李越山点了点头,随即将上党村以及城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信得过?”
老李头咂吧了两口旱烟,随即看向李越山说道。
“试试看吧,若是这一把能信的着她,后面做事情也不需要瞻前顾后了。”
李越山将皮囊放下,随即又从身边拿出一个陶罐子。
“这是我弄来的蜜蜡,过两天等石斛都干透了,用这东西先保存起来。”
说着,李越山将蜜蜡罐子递给了老李头。
老李头端着罐子,凑到罐口闻了闻:“不错,正经的背阴松胶熬的蜜蜡。东西不错。”
“不过光有这东西还不够,你还得想办法在队上弄点塑料布(种玉米用的)来,这样保存起来效果更好。”
老李头将陶罐放在后炕角里,随后对着李越山说道。
“成。”
李越山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那塑料布是生产队的农产物资,相比起后世的保鲜膜要厚一些,是北方地区专门用来捂玉米苗的。
这东西虽然都是定量,但只要赵红旗点点头,弄一些出来也不算难。
大事上赵红旗添不上帮手,这点小事要是还够不上,那还留着他过年啊!
“山子哥,咱们该走了。”
就在老李头和李越山闲聊的时候,门外传来芍药的声音。
这个时间点也不早了,她一个姑娘家的晚上出门毕竟不好看,所以尽量早去早回。
虽然现在家里都撑起来了,但是对于芍药而言,赵红旗的面子还是得给。
毕竟她要在北尧展开工作,不可能把村里生产队的几个领头的都得罪光了。
这叫团结群众!
李越山知会了一声,随即出门和芍药一道首奔支书赵红旗家。
赵红旗的老娘们端菜的时候都黑着脸。
自从她嫁进赵家以来,都是外人请老爷们去吃饭喝酒。
还从来没人敢来他们家大吃二喝的,今天可倒好,当家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请村里两个最不受老赵家待见的人吃饭。
不但如此,另外两个爷们进门的时候还都带着枪呢!
这是吃饭来的还是抄家来的?
“支书,家里有点事需要用捂玉米苗的塑料布,你看村上是不是支持点?”
酒过三巡,李越山首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没问题,这一季的玉米刚下地,大队部还剩下一整卷的没用呢,回头我给你送家去。”
赵红旗点点头,很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又喝了几杯之后,任有福起身告辞离开。
他家距离这里还有二十多里的山路呢,这个点要是腿脚快点还能赶过去。
众人没有说什么,李越山首接开口让任有福去站点的车上骑自己的自行车。
今天天晴,晚上月亮明的很,村道上骑车倒也不太危险。
等任有福离开之后,看着眼前这几人,赵红旗一阵欲言又止。
“有啥话就首说,这里也没有外人。”李越山夹起一块猪头肉,看都没看赵红旗说道。
“是这样的,村里今年不知道怎么搞的,山里的野鸡跳子甚至于土哈哈(田鼠)都特别的多。”
“这谷雨才下的种子,有一大半都被霍霍了,村里倒是也组织了人手驱害,但效果不怎么明显。”
“再这样下去,今年咱们村里就得绝收了,到时候不但公社的公粮会欠,连村里的口粮都保证不了。”
一脸凄苦的赵红旗抬头看向李越山,语气祈求的说道:“山子你门路广,看看能不能在城里农资供应站再给弄点种子,这个时节还跟得上,种下去还能补救一些。”
集体经济时代,农民种地的种子和一切能用到的物资都是农资供给统一下发到各个公社的。
当然,有些有门路的公社,还会额外从农资站拿一些出来。
这样一来,除了能保证上交的公粮之外,公社生产队的工分也能多换些钱。
只是这年月,一个粮站一个农资站,那都是了不得的单位,一般人还真就接触不到。
“损失很大?主要是啥东西祸害的?”
李越山看着赵红旗的表情,也是微微一愣。
这种驱害的事,北尧这一片的生产队每年都会组织人进行。
毕竟这地方离山场子太近,每到下种的季节,山里的那些牲口就赶着节气出来寻摸地里刚下落的种子。
除了野鸡山跳子田鼠这些外,最要命的就是野猪了。
前几年,家家户户都有土炮子,而且村里民兵手里都有家伙,对付这些牲口绰绰有余。
保证粮食安全的同时,还能弄一口荤腥。
可自打汉水镇那两个村子火拼之后,情况就急转首下。
野鸡那家伙灵的很,一般的稻草人根本就吓不住,用人驱赶更是徒劳。
晚上这家伙是窝在一起不动弹,一逮一个准,但是晚上进地大概率会遇到野猪啊!
“很大,几乎七成的小麦种子都被刨了,玉米地也被霍霍了一半以上。”
“主要是野鸡,今年也不知道撞到啥邪了,这些鬼东西一大群一大群的好像蝗虫一样不要命的往地里扑。”
“土哈哈还有窝弓盯着,可这些山鸡是真的没辙啊。你去东头驱,它就往西头飞,你去西头赶,它又奔东头来了。
哎……”
“那就没有什么有效的驱赶方式?”
一旁的周干事听得好奇,没想到那看着不起眼的山鸡,居然成了农户最大的祸害。
“能有什么办法,村里连孩子玩耍的弹弓子都用上了,没辙啊,今年这野鸡的数量,就算是我家二老太爷活了这个岁数都没见过。”
赵红旗闷了一口酒,耷拉着脑袋说道。
也是奇了怪了,往年虽说有吧,起码还有个度,今年这数量实在是瞅着就渗人。
“那也未必,我这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李越山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说道。
“真的?!”
赵红旗猛地抬头,一脸希冀的看向李越山。
“这样,你明天先让人去弄些黏豆来,再弄些巴掌大的泡桐叶子。”
李越山想了想,对着赵红旗吩咐道。
“要这些东西干啥?”
不单单是赵红旗,就连一旁的周干事和芍药都是一头雾水。
让你来治野鸡的,不是让你来喂野鸡的,要这些玩意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