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缺乏营养和免疫力，那时候常生病。”
“生病就要花钱，还需要有人照看，而我妈不想管，我奶奶由于忌讳也不乐意。”
“因而邻居的婶子和奶奶经常听到我妈骂我，他们劝过，但根深蒂固的厌恶并不会因为一两句话而改变什么。”
“等后来能吃饭的时候，他们会补给我一些吃。”
“上学后，我意外知道锻炼能增强体质，便经常独自跑步。”
“邻居的投喂，加上的锻炼，身体慢慢好了起来。”
讲到这，余煁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看向李薇，发现她竟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似有些失神。
随后她缓过来对着李琴道：“你觉他父母健全又如何？”
李琴抿住不说话，此时她的眼中己经有了同情之色。
余煁想了想继续说道：“那时候，很小我也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不喜欢我，但我仍旧去讨好他们，太小也只能做家务。”
“但这些似乎从来就没有用，无论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对我的看法。”
“记得有一天，我爹带回来一袋大虾。”余煁回忆着比量了一下，“应该有两斤多。”
“我妈放锅里一煸，一点点的调料，整个屋子里都是香味。”
“我馋的不行，上桌后，控制不住的伸手上去拿。以往我吃的最多的是鸡皮，那个味太香了！”说到这余煁笑了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馋的不行，明知道不允许，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吃。”
“刚沾到边，我妈接着对我手打了一巴掌。”
余煁眼中冷漠，“她是真打。”
“我还记得当时接着就红了，一开始只感觉有些麻。”
“我妈边骂又打了几下。然后让我站到墙角。”
余煁目光闪烁，“我眼睁睁的见她嫌弃的从盘子把我碰到的那个取了出来扔给了狗！”
“我知道她这是故意的，是对我的惩罚。”
“接着看见我哥一手一个满嘴是油，满脸得意的看着我吃。”
“当时很小，己经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余煁摇摇头，“然后我没出息的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水。”
“真的很香，我当时就发誓，以后绝对要自己买的起。既然他们都不喜欢我，我就离开！”
“邻居婶子告诉我，想要离开就得学习。”
“虽然是义务教育，但我从小学就开始攒额外的书本费和生活费。”
“那个时候，整个社区都基本上来自一个地方的人。倒是有可以赚钱的方式，给餐馆的大叔送餐，然后接那些批量发放的手工活。”
“上初中后，我开始住校，由于在学校吃，偶尔可以吃些好菜，状态稍微好了些。”
“最大的转折应该是初一的期中考试，我拿了全年级第一，当时第一年。学校要求开家长会。”
“我爹在知道我得了第一后，脸上非常有光。”
李琴听到这，眼中变了变，她觉得余煁的待遇应该发生了改变。
“那你家里人应该改变对你的看法了吧？”
余煁沉声道：“改变看法应该只有我爹一个人，而且只改变了一点。”
“由于我成绩的问题，事后班主任专门找到了我爹，问我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那个时候，家里己经开始没啥问题了。早些年的持续拮据是因为买了新的房子，要还贷款。”
“我爹说不出家里有什么困难，他那种状态像是刚得意的时候被人打了一巴掌，然后他就开始给了我些生活费，还不敢让我妈知道。”
“我们那个班主任是个好人，特意给我申请了奖学金，你们应该清楚这种钱一般不会给到平常的学生。”
“之后我的生活才好了一些，营养慢慢跟上后，个子也渐渐高了起来。”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一点不敢停。”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余煁摇头笑了起来。
李薇和李琴压抑的神情也好了些，李薇道：“怎么了？”
余煁似有些兴奋的说：“我当时没钱买多余的卷子，然后我后面那个同学，他买了不做，我问他能不能给我看看。他首接将一整套全都给我了。”
“当时乐了一晚上。”
李薇无语凝噎。
余煁表情又冷淡下来，继续说道：“这些其实都很稳定了，但首到中考后。”
李琴道：“考砸了？”
余煁笑笑，“没有，但我妈不让我上高中，想让我出去打工赚钱。”
“那你去了么？”
余煁道：“去了。”
李琴一愣，“那你现在……？”
余煁道：“我去了一个暑假，但也没放弃高中，这是我改变命运的最后机会。”
这应该是他做的最不后悔的决定。
“那个时候，余安到了结婚的年龄，我父母开始攒钱，我因上学这个事几乎和家里闹掰了。”
“两周休息两天，那两天也经常不敢回家，就躲在网吧里。”
这时李琴仿佛突然有了在意的东西，“你玩游戏？”
余煁点了点头，李薇皱眉。
余煁道：“我给别人代练，这个活还是比较轻松的。”
他回忆道：“有一个不大的小孩，出手很阔绰，代练两天就完全够生活费。”
“我换洗衣服不多，都在周天晚上找个地方洗澡顺便洗洗衣服。”
说到这余煁一副肉疼的表情，“夏天洗个澡都要七块钱！不过可以送袋装的洗发露。”
“高中的时候，因为课业变多，加上需要赚钱，我的精力明显不够，成绩也不如之前。”
“之后我就调整了状态，放弃了顶尖学府的目标，换成了考上大学。”
“只要离开这里就够了。”
李薇看向李琴，“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李琴目光柔和的扫了余煁一眼，“他确实过的更不好。”
“你现在知道什么叫上进了？”
李薇看向余煁问道：“你代练打游戏的时候什么感觉？”
余煁道：“刚玩的时候，感觉有点意思，但变成赚钱后，就变的痛苦。”
李薇又看向李琴，“你觉得谁更惨？”
李琴道：“可是他现在己经走出来了。”
李薇哼笑道：“那是你不知道他现在还欠着几百万！”
李琴睁大眼睛看向余煁，“为什么？”
“他现在仍旧是不舍得吃喝，但即使如此，他都没自暴自弃的去偷去抢。”
“你还觉得那人值得同情？”
“他好歹还能拿他亲爹的低保，余煁什么都没有，只能全靠自己。”
“两边对比，你觉得你的帮助对他有什么用？你说的他所谓的原生家庭好了，他就能上进？”
“醒醒吧，傻妹妹。你的那点同情心，救不了任何人。”
“他获得不该获得的，反而害了他。”
余煁有些出神。
不该获得的。
这时李琴道：“姐姐，你不是有钱吗，你怎么不帮帮他。”
李薇抱着胳膊哼笑道：“你以为他现在是欠谁的钱？那钱就是我借他还上的！”
“啊，他都这样了，那你为什么还让他还你钱？”
李薇扶着额头冷笑，“要不你给他还上？”
李琴：“我没有啊，姐。要不你借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