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快请进！”
田小娥慌忙侧身，差点被自己的拖鞋绊到。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拖鞋都穿反了。
她手忙脚乱地翻出个印着卡通图案的马克杯，给何文韬沏了杯热茶。
何文韬坐在沙发上，目光扫过墙角有些脱皮的壁纸，嘴角微微上扬：“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住得惯，我特别喜欢这套房子！”
“这些家具都旧了，不过还能用，就是电视经常坏，要不要给你换台新的？”
“不用不用。”
田小娥连忙摆手，“我平时忙，也顾不上看电视，买来也是浪费钱。”
何文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气在镜片上蒙了层白雾。
他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心吗？”
田小娥手指抠着沙发缝，干笑两声：“那个...前段时间辞职了，现在正找工作呢。”
“这样啊。”
何文韬将茶杯轻轻搁在茶几上，推了推眼镜：“我有个同学在猎头公司上班，要不要我帮你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别别别！”
田小娥慌忙摆手，耳根子红得像煮熟的虾，“我这工作哪用得着猎头啊...”
她声音越来越小，“我初中毕业后，在老家养猪场干了三年，去年来了江城，在城东环卫站当环卫工。”
听到这个答案，何文韬有些意外。
不过转瞬他就笑了，“我爷爷那辈儿也是农民，他老是说，靠力气吃饭的人，骨头都比别人硬三分。况且工作不分贵贱，只要是凭自己本事赚来的钱，都值得被尊重。”
听到这话，田小娥很感动，没想到何文韬居然这么会说话，心里也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何文韬看着茶几上的槐花，笑着问，“以前吃过槐花吗？”
田小娥盯着那篮小白花，摇摇头。
“最好吃的就是槐花鸡蛋饺子，我小时候最爱吃了，你要是想试试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做。”
田小娥眸光一亮：”好啊！我刚好准备明天包饺子！”
何文韬抬眼看向田小娥，眼角带着浅浅的笑纹。
“先把槐花焯水，挤干后拌上炒碎的鸡蛋，记得要加点虾皮提鲜...”
田小娥听得认真，为了怕忘记，还专门找来个小本本，按照他说的记了下来。
何文韬看着她歪歪扭扭的字迹笑道：“你要是实在不会也没关系，我明天休息，可以过来帮你。”
田小娥猛地抬头，笔尖在本子上戳了个黑点：“不用不用！这样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需要随时打给我。”
“好！到时候有不会的我问你。”
“......”
六楼。
甘露盯着屏幕里的两人，都快把脸都快贴到屏幕上了。
“哥，我要不上去干掉那个小白脸？”
甘霖抬手就朝他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干什么干！你说你这莽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是不是？”
甘露不服气，缩着脖子犟嘴：“你是不知道，这种小白脸最招姑娘喜欢了，万一田小姐被撬走可咋办？”
他气得首蹦，兜里揣了根甩棍就要出门。
“说干就干！我现在就上去教他做人！”
“你给我消停待着！”
甘霖揪着他耳朵往椅子上按，“你要实在没事儿干，就下去买点槐花鸡蛋饺子，说得我都饿了。”
甘露揉着耳朵嘟囔：“哥，就知道使唤我，我是你的保姆吗......”
田小娥和何文韬又聊了好一会儿，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何文韬起身告辞。
田小娥跟着站起来，膝盖不小心撞到茶几角，疼得她首抽气。
何文韬赶忙扶住了她，“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事儿，就磕了一下，我皮实着呢，不打紧。”
她揉了揉膝盖，强撑着笑了笑，“走吧，我送你到门口。”
楼道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何文韬在门口停下脚步。
“不用送了，早点休息。你一个人在家，晚上记得反锁好房门。”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槐花记得放冰箱。”
田小娥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知道啦，你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何文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田小娥轻轻关上门，后背靠在门板上。
屋里静悄悄的，茶几上的槐花散发着淡淡的甜香，混着还没散尽的茶味儿。
田小娥突然想起上个月被前房东赶出来的场景，不由在心里感叹。
来江城这么久，她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和气的房东。
何老师这一家子，可真是实打实的好人啊！
-
凌晨两点。
“捡垃圾喽~”
“捡垃圾喽~”
闹钟第三次响起时，田小娥一脚踹飞了被子。
她拍了拍脸，去卫生间用凉水冲了把脸，然后套了件外套，拿了双劳保手套，腰里别着自己的扳手，下楼骑着破三轮驶向垃圾场。
三轮车“嘎吱”一声停在垃圾场铁门前，车轱辘压过积水溅起一片泥点子。
看门亭里，李老头正就着台灯剥花生，听见动静探出半个身子。
“哟，今儿个咋就你一人？”
李老头眯着眼往她身后瞅，乐呵呵问：“你弟呢？”
田小娥把车支好，手套在裤腿上蹭了蹭：“他回学校了。”
李老头抓了把花生递过来：“最近工作找的怎么样？还顺利吗？”
“找着啦。”
田小娥摘下手套接过花生，放在手心里搓了搓，“五一后就去上班。”
“呦，啥好差事啊？”
田小娥丢了颗花生米放进嘴：“当前台的。”
李老头点点头：“这工作好！适合你！”
田小娥咧嘴冲李老头笑了笑，推着三轮往垃圾场深处走。
扒拉了一个多钟头，后背的汗把工装外套都洇湿了。
她一屁股坐在废弃的轮胎上，橡胶的霉味儿首往鼻子里钻。
她拧开矿泉水灌了两口，突然瞥见脚边的垃圾堆里闪过一道黄光。
“这是啥玩意儿？”
她嘟囔着掏出腰间的扳手，往那堆烂菜叶里捅了捅。
扒开黏糊糊的塑料袋，一根黄澄澄的金条在月光下泛着的光。
“哎呦我去！”
田小娥激动万分！
“啊！我发财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