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没消息，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发现再通知我。"
李铭寅的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刚才那莎那句"喜欢我"他根本就没听见。
如果不是那莎发现李铭寅刚刚抚摸的袖章在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突然被他撕下，不然真当他是个正人君子。
李铭寅假装镇定的走出了这里。
她是莫云的女朋友。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反复碾过，每重复一次，胸口就绷紧一分。他怎么可能喜欢她？兄弟的女友，光是动一点念头都像是背叛。可偏偏，那莎的话像根刺，扎进皮肉里，拔不出来，又忽视不掉。
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的肉里。
——她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猛地窜上来，烧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那莎明知道他和莫云的关系，却偏要丢下这么一句话，像往平静的湖面砸了块石头，然后转身就走，连水花都不让他看清。
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要离间他们兄弟两个吗？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李铭寅那副错愕的表情实在有趣，那莎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连梦都没做半个。
而城市的另一端，有人却在黑暗里辗转反侧。
李铭寅盯着天花板，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那莎说"喜欢我"时微微上扬的嘴角——漫不经心，却又像在试探什么。他翻了个身，床单被拧得皱皱巴巴，可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却怎么也松不开。
她到底什么意思？玩笑？挑衅？还是……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摁了回去。莫云的名字像块烙铁，烫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抓起枕头闷在脸上，可那句轻飘飘的"喜欢我"，却比窗外的月光还顽固，硬是从缝隙里钻进来，扎得他不得安宁。
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偏偏是她？
第二天，那莎就神采奕奕地提着食盒去了军营。
军营大门前，守卫这次却拿着分子枪拦住了她。因着学员失踪的风波，戒严令比往日更严三分，任凭她如何巧笑嫣然，守卫都板着脸寸步不让。
那莎也不恼，只是踮着脚尖朝里张望，忽然她眼睛一亮，纪棠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晃过来，墨色军靴踏得尘土飞扬，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金澄，活像只乖巧的小尾巴。
“姐姐，金澄！我在这里。”
金澄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大门口不断挥舞着手的那莎，立刻咧开嘴，拖长了声调：“呦，这不是我们'热搜头条'吗？”自从异能八卦报爆出那莎和莫云的绯闻照片后，他就给那莎起了这么个外号，语气里满是促狭。
那莎眨了眨眼，故作无辜：“怎么？金小公子也想上头条？要不要姐姐帮你一把？”
纪棠在一旁抱臂看戏，嘴角微勾。
金澄立刻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我又不傻，我可不想被皇室当挡箭牌。”
能考上军校的，谁也不是傻子。
阿尔莱尔抗击异端异能甚至还死了多个异能者的事情，无论在哪个情况下本该轰动全国，可热度硬生生被那莎和莫云的绯闻压了下去。几张牵手拥抱照，配上夸张的标题，首接让群众的目光转向了皇室八卦。这幕后要是没有推手，他金澄改姓傻。
而且据他和纪棠推断，主要大部分是纪棠的推断。
这件绯闻背后可能还有军部和皇室的影子，军部想要让系民把关注点转移，不然死了那么多异能者，是不是指挥的决策失误。当然皇室也希望有些秘密，可以永远消失。
否则，以军部或者皇室的权势，怎么可能任由八卦小报连续炒作一星期？
“姐姐，这是金澄之前买的鸡，这是最后一只了，我专门烧了给你喝的。”
金澄首接揭开食盒盖子，只见两个精致的保温杯并排放着，里面澄澈的鸡汤泛着琥珀色的光泽，连半点油星都看不见——显然是费了心思熬煮的。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鼻腔里满是鲜甜的香气。
“你也太小气了吧！”金澄夸张地捂住心口，一脸受伤，“莫云是你男朋友，负伤喝鸡汤我没意见，毕竟是专门为他买的。可为什么纪棠也有份？我这个出钱又出力的人反而啥也没捞到？”
那莎歪头看他满脸无辜，“当时杀鸡的时候，你不是还嫌弃鸡汤会有腥味而百般嫌弃，说维持剂才是好东西。”
“这能一样吗！”金澄哀嚎，“维持剂是生存，鸡汤是生活啊！”他眼巴巴地瞅着纪棠手里的保温杯，活像只被抢了肉骨头的小狗。他感觉他的肚子在疼，他的喉咙在不断吞咽，他全身上下在叫嚣，我也要喝。
纪棠慢条斯理地闻了一下，故意发出满足的叹息：“火候不错。”
"......"金澄的表情更幽怨了。
“等回宿舍，我分你几口。”无视那莎一副负心汉的样子，自己的小弟，自己还是要照顾的。
“呶，这是专门给你做的。”那莎从随身的小包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个小纸包：“喏，杏仁酥，特意给你做的。”
金澄瞬间多云转晴，紧紧抱着这杏仁酥不肯撒手，仿佛有人跟他抢似的。
李铭寅站在瞭望塔的阴影里，双手扣着冰冷的金属栏杆。
望远镜的镜片将远处的欢声笑语拉得极近——他看见金澄抓住那包杏仁酥时夸张的鬼脸，看见纪棠低头喝汤时微微扬起的嘴角，更看见那莎眼角眉梢流转的明媚笑意。
这一刻他好羡慕纪棠和金澄。
如果昨天他隐藏的小心思没有被那莎开玩笑似的说破，他是不是也能光明正大地走下台阶，像金澄那样没轻没重地开几句玩笑？是不是也能分到一块杏仁酥，或是半碗撇净浮油的鸡汤？
金属栏杆突然变得烫手。李铭寅猛地收回掌心，这才发现栏杆上早己留下五个清晰的指印。远处纪棠突然抬头，鹰隼般的目光首刺向瞭望塔的窗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