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米对于一个异能者而言,这距离确实很近啊,可是三百米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最后信号消失的位置不在那莎家她家,没有实打实的证据,那就只能是怀疑。
而且那莎心里门儿清——对方在诈她。蒋月颂明明是徒步走来的,足足跟了她一路,哪来的三百米外的车辆信号。
“三百米啊...,确实近得让人不安呢。”
“真是可惜呢~”她拖长了尾音,指尖轻轻点着阳台上未干的水渍,"要是当时我在窗边晾衣服,说不定就能看见什么了。”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那莎的指尖突然一颤,酒杯"叮"地撞在吧台上。她像是被自己的联想吓到般,瞳孔微微收缩。
“李中尉大人,”她抬起眼睫,声音里掺着恰到好处的惶恐,“您说距离只有那么点儿?该不会...还有漏网的异端吧?”指尖在杯柄上一颤,荡开一圈涟漪。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要是撞上了,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不得不说,这场戏,她演得越发得心应手了。
李铭寅知道那莎在装,那莎也知道李铭寅知道她在装。
但对方既然没有证据,装就装了呗。两人默契地维持着这场心照不宣的表演——一个假装无辜,一个假装信了对方的无辜。
“那小姐说笑了。”李铭寅唇角微扬,眼底却冷得像淬了冰,“像您这样的‘普通人’,能屡次逢凶化吉……可真是奇迹啊。”
他刻意在“普通人”三个字上咬了重音,舌尖抵着齿尖,像在咀嚼某种讽刺。
“李中尉这话说的,像我这种小人物能活到现在,还不是多亏了...”尾音微妙地停顿,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像您这样尽职尽责的异能者保护吗?”
“我知道,等你们回去的那一天,一定按照古星传统,给你们送锦旗,送大红花。”
那莎迎着李铭寅锐利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天真无邪的弧度,眼睛弯成两轮新月,仿佛真的听不懂他话中的深意。
李铭寅盯着那莎脸上纹丝不动的笑容,突然有种荒谬的冲动——想用指尖狠狠掐住她柔软的脸颊,撕开这层完美的伪装,看看底下藏着怎样一副真实的面孔。
是佛,是魔,他都想看看她真实的模样。
李铭寅盯着那莎,沉默不语,看到那莎脸皮再厚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能怎么办?自然是继续戏弄。
“李中尉怎么这样看着我?”那莎微微睁大眼,手轻轻按在胸口,仿佛被他的怀疑刺痛了。
“李中尉大人”她声音轻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您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害得那些学员失踪吧?我就一个普通人,怎么有能力害异能者呢?”
她的指尖在衣料上蜷了蜷,像是难过,又像是极力克制住内心的笑意。
“那莎小姐可不是普通人,您可是掀起滔天巨浪的人啊。您若是普通,世间啊,就真没有普通人了。”
那莎的睫毛轻轻一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她低头抿了口酒,杯中的冰块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滔天巨浪?”她轻笑一声,指尖沿着杯沿缓缓打转,“李中尉、李大人,您这话可真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个开酒吧的小姑娘,每天就数数钱、调调酒,谈谈恋爱,能掀得起什么浪?”
李铭寅盯着她,目光像刀锋刮过玻璃杯,试图在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找出一道裂痕。
“是啊,数钱、调酒、谈恋爱。”他慢条斯理地重复,忽然俯身,手撑在吧台上,阴影笼罩下来,那当初想占你便宜的那群小混混......"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他们的下落吗?"
那莎擦拭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玻璃杯折射出她骤然冷冽的眉眼,像冰面下掠过的刀光,转瞬又恢复成潋滟的笑意。她垂眸凝视着杯中晃动的液体,思绪如暗流般翻涌。
她在想要不要把眼前这个人也解决掉?
杀他需要多少时间,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指腹无意识地着杯壁,冰冷的触感让她稍稍冷静。一个异能学员失踪尚可归为意外,但若连调查的中尉都折在这里,势必会引来更棘手的追查。权衡利弊之间,还是继续玩下去最合适。
“李大人说笑了,”她轻笑,指尖在杯沿打了个转,“小混混嘛......”她拖长尾音,眼神飘向酒吧昏暗的角落,“不是今天蹲局子,就是明天横死巷子,这有什么好回忆的?”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李铭寅竟然发现,那莎改过名字,就在第一批先遣队出事后第二天就改了名字。而和莫云相遇那次的异能小混混,毫无意外全部消失不见了。
小混混出事很正常,可是这些如果都和眼前这个女人有关,那么这个女人该有多么恐怖。
她忽然笑了,红唇勾起,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
更何况......片刻间,那莎便有了借口。
“李铭寅,你一首盯着我不放,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此话一出,空气骤然凝固。
只有还在工作的扫地机器人制造出来的噪音。
扫地机器人无声地滑过地板,圆盘状的躯体轻轻擦过来人的鞋尖,仿佛一道无言的逐客令。它孜孜不倦地清理着李铭寅留下的灰尘,颗粒在气流中短暂悬浮,又迅速被吸入机器腹部的暗盒里。
随着扫地机器人的飘过。
空气中忽然多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像是烧焦的味道。
“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焦味。”李铭寅皱了皱眉,鼻翼微微翕动。
那莎的手指握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一瞬,“之前的战斗造成了不少火灾,这里有部分地方还没清理完整,有烧焦的味道很正常。”她语气如常,看不出差点就被发现证据的恐慌。
也在这一刻,那莎确定了,李铭寅对她还是有点小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