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润想要反驳,却无法反驳。
那莎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似的,精准地刺中了重润想要竭力掩饰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阴暗角落。
“陛下你知道你装着关切我的样子,送我房、车的动作,有多么恶心人吗?”那莎微微歪头,充满讥诮和冰冷的眸子,牢牢锁着重润,让重润的伪装有点装不下去。
那莎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反正如今都这个样子,需要什么尊重,那莎自己舒服就好了。
“你知道,我当时听到哥哥跟我转达你对的话时,我差点当场就吐了出来。我第一个反应不是你爱我,想要弥补我,而是你都己经放弃我了20多年,怎么突然就关心了。
我都在怀疑,我身上又有什么是值得你觊觎的,还是你又面对了什么难题,只能我解决。”
重润的脸色在“觊觎”这个词下变得异常难看,他深吸一口气,用着从未使用过的、带着一丝刻意柔软的语调:“曦儿……” 。
没想到这个名字一出,那莎应激一般。
“住口!”那莎猛地打断他,她被这个称呼恶心到了,眼神瞬间变得比刚才更加锐利冰冷,“别用那个名字叫我,重曦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曦儿,我当时是真的想要补偿你。”
“补偿?”那莎嗤笑出声,笑声里满是尖锐的嘲讽。
“重润,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你告诉我,怎么补偿?用冰冷的、毫无温度的房产和车子,就能抹平二十年的不闻不问?
笑话,我没有钱吗?
我的异能,我知道的皇家秘密,哪一点会让我缺钱。
在我眼里,你对我所谓的爱,像施舍路边的野狗一样!
我给他们的爱可能比你给我的更多。
“所以,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爱吧,陛下。”那莎的声音冰冷、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重润摇摇欲坠的心房,将他最后一丝试图挽回的幻想彻底冻结、粉碎。
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重润僵立在原地,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灰败的难堪和一种被彻底剥光的绝望。
他看着几步之外的那莎,那个他称之为女儿的人,此刻却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彻骨寒意。
她眼中没有恨了,甚至连刚才那激烈的嘲讽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彻底的、令人心寒的漠然。
这种漠然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更让重润感到恐惧,因为它宣告着终结——无论亲情还是恩怨,在她那里,都己归零。
就当重润觉得这一切都没办法挽回的时候,那莎又开口了。
“不过,”她顿了顿,仿佛在掂量着某个荒诞的事实,“我也不是没感受到你的‘亏欠’。”
无论是出于表面功夫还是为了不让自己输给雅姜女王,重润给的钱确实多。
听到那莎这番话,重润猛地抬头,灰败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光,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老底子的时候,不是有句话嘛,钱在哪,爱就在哪。
就单说我在阿尔莱尔那小酒馆里的酒,那些你以为我不知道来源的‘特供’好酒,里面的哪一瓶不是打着各种名目,从你的私库里流出来的?”
那莎她微微偏头,露出喜悦的笑容,余光扫了一眼重润,“光那些年份超高的稀世佳品,她们的价值都比你这些年在重傲岚和苏菲儿她们身上花得多。”
说到此处那莎猛的一转头,“其实我也是能感受到你对我的亏欠的。
母亲说,我们两个也是在你期待中诞生的。
只是我们诞生的时间太过漫长,让你在路途走丢了。”
“曦儿。”
“我从小就失去了父爱,我想要父爱。我不在乎有没有钱,我只想要有很多的爱。”重润被那莎这番话说得慈父之心都要溢出来了。
“曦儿……”重润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楚。
他看着那莎眼中破碎的水光和那份深埋的、此刻终于被揭露的脆弱,一种排山倒海般的、迟来了二十年的慈父之心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垮了他所有的帝王面具、算计和难堪!
他几乎是踉跄着向前一步,伸出手,眼中充满了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悔恨和一种近乎卑微的、想要立刻弥补一切的冲动。
是啊,走丢了。
一开始若是没有爱怎么可能会用他和雅姜的基因进行制造。
他完全可以用苏菲儿的基因进行制造。
可惜人的基因太过神奇,即便科技己经到达了如今这种地步,他们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
最后能够使用的有异能的胚胎就重曦和重晚两个。
他还记得他们两个刚确定成功的时候,他是一天到晚的睡不着,就怕他们出事情。
结果真的出事情了,他们是不完整的胚胎,而他又在那时遇到了苏菲儿,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过去了。
但即便知道那两个胚胎是残次品,他也没有放弃,继续培养着他们,即便她们的出生会影响他的声誉。
为什么后来都变了呢?
是他插手玫瑰帝国的军事引发雅姜不满,还是傲岚的出生,重润也己经回想不起来了。
那莎看到重润迷茫的时候,她知道,心理攻势成功了。
那莎心里清楚她想要改变这世界就需要权利,而获得权利最快的方式便是回归皇室。
但是若是没有重润的撑腰,即便她回归自己,她还没办法一个人挡住来自其他地方的压力。
但她太恨陆横了,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首接设计陆横,语气不好,得罪了长老院,军方,处处树敌。
导致啊,即便立即回归,也无人依仗。
当然那莎也不后悔当时首接跟所有人为敌。
这些年,她被压抑着快要疯了,不发泄一点,怎么对得起她自己。
重润:“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