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拖着满身伤痕回到棚子，脸上青肿一片，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李秀兰正在熬汤，看见他这模样，手一抖，汤勺掉进锅里。她皱眉问：“你又怎么了？”
“撞上李西了。”林远声音沙哑，靠在墙边喘气，“他跟赵有财有勾搭，我查到点东西，被他打了。”
李秀兰沉默了一会儿，递给他一碗热汤，低声道：“你别老这么拼，命没了啥都没了。”
林远接过汤，没喝，苦笑：“命没了也比现在强。我不拼，赵有财和李西就能踩死我。”他顿了顿，看了她一眼，“秀兰，你要是怕连累，就走吧。我这摊子保不住了。”
李秀兰愣住，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可语气却冷下来：“我早说过了，我留在这儿是没办法，别以为我跟你一条心。你的事我管不了，我也不想管。”她转身继续忙活，背影僵硬得像堵墙。
林远盯着她的背影，心像被掏空了。他知道，她这话是真心，也是绝情。她帮他守棚子、干活，只是还人情，不是因为他。他那点微弱的期待，彻底凉透了。
“行，我不指望你。”林远低声道，把汤碗放下，转身躺下。他没再说话，棚子里安静得只剩炉火的噼啪声。
第二天，林远强撑着身子出门。他知道，停摊三天是死路，得赶紧找到翻身的机会。他先跑去治安队，想问问举报的事有没有进展，可队长冷着脸说：“证据确凿，你还想翻案？老实等着吧，别在这儿添乱。”
林远咬牙离开，脑子里转着昨晚的发现——赵有财和李西勾结，螺蛳干被掺了烂鱼渣，煤油泼棚子，八成都是他们干的。他决定冒险一搏，去找王胖子求个机会。
到了饭馆，王胖子正在招呼客人，看见林远时皱眉：“你还来干啥？我说过不收你的货了。”
“王老板，您听我说。”林远压低声音，“我那批货被人动了手脚，不是我偷工减料。我查到是赵有财干的，他跟县里李西勾搭，想搞垮我。您要是信我，给我个机会，我重新做一批货，保证干净！”
王胖子眯着眼看了他半天，哼道：“赵有财？那家伙是粮站的，惹不起。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管，但我饭馆不能再砸招牌。这样吧，你拿十条干的来，我试试，要是行，我再收。不行，你就别来了。”
林远忙点头谢了，跑回棚子连夜赶制。他用最后一点钱买了盐和辣椒，抓了满满一篮螺蛳，熬汤、炒干，忙得满头大汗。李秀兰在一旁默默帮忙，可全程没说一句话，连眼神都没交汇。
天亮时，林远带着十条螺蛳干送到王胖子那儿。王胖子尝了一块，点头：“嗯，这次像回事。行吧，我收了，五分钱一条，下周再送二十条来。”林远松了口气，总算保住了一条线。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更大的打击来了。
下午，林远去河边抓螺蛳，刚下水，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他抬头一看，李西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过来，手里拎着铁棍，脸上挂着冷笑。
“张三狗，你还挺能折腾。”李西吐了口唾沫，“我警告过你，别坏我的事。你那点螺蛳买卖，我本来懒得管，可你非要查东查西，惹了不该惹的人。”
林远心一沉，站起身：“李西，我没惹你，是赵有财找我麻烦。”
“赵有财？”李西哈哈大笑，“你还真会猜。不过我告诉你，这事不光是他，还有人看你不顺眼。你那棚子，今天就别想保住了！”
话音刚落，几个手下冲上来，林远想跑，可腿上的伤还没好，没几步就被按倒。李西一棍子砸在他背上，疼得他闷哼一声。紧接着，一个手下掏出把刀，在他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血立刻淌下来。
“这是个教训。”李西冷冷地说，“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抓螺蛳，我剁了你的手！”说完，他带人扬长而去。
林远躺在河边，血混着河水淌了一地。他咬牙爬起来，撕了块布条包住伤口，拖着身子回了棚子。李秀兰看见他这模样，脸色一变，忙拿了块布给他擦血，可语气还是冷：“你这是何苦？”
“没啥苦不苦。”林远推开她的手，“我得活下去。你要走就走，别在这儿看我笑话。”
李秀兰愣住，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张三狗，你以为我想留？我帮你干活是还你人情，现在你这样，我还完了！”她扔下布，转身收拾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远看着她的背影，心像被掏空了。他没留她，也没资格留。她走了，他连最后一个帮手都没了。
晚上，林远独自坐在棚子里，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他盯着炉火，脑子里全是乱麻。生意刚有点起色，又被李西砸了根基；李秀兰一走，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可就在这时，他听见门外传来一阵低语，跟那天泼煤油时一模一样。
他强撑着起身，透过门缝一看，两个黑影又出现了，手里拎着麻袋，嘴里嘀咕着“烧干净”“赵爷交代”。林远心一沉，他知道，这场阴谋还没完，背后还有更大的手在推波助澜。
“赵有财，李西……还有谁？”林远咬牙，攥紧拳头。他隐约觉得，这事不简单，或许连县里的某些人也被牵扯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