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拍摄现场，周思婉正在休息区研读下午要拍的戏份。这是一场季艺琳独自调查线索的戏，台词量很大。她轻声念着台词，手指不自觉地敲击剧本边缘。
“周老师，有人来探班！”场务小妹兴奋地跑来通报。
周思婉抬头，看到一个戴着超大墨镜和棒球帽的娇小身影正穿过片场，手里拎着几个大袋子。即使遮得严严实实，那活泼的步伐也立刻暴露了来人身份。
“孟灵？”周思婉惊喜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孟灵摘下墨镜，露出标志性的月牙眼笑容：“惊不惊喜？我刚好在这边录节目，就过来看看你。”她眨眨眼，压低声音，“顺便近距离目睹一下影帝真容。”
孟灵还买了一餐车奶茶，周思婉无奈地摇头，把奶茶分给工作人员。
“哇，你们这布景太逼真了吧？”孟灵好奇地打量着警察局的布景，“跟真的一样。”
“陆导要求高，所有道具都是按实景做的。”周思婉递给她一杯少糖的茉莉奶绿，“你今天没戏？”
“下午才有。”孟灵接过奶茶，眼睛突然瞪大，“天哪，那是林景深吗？”
周思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林景深穿着警服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正和摄影师讨论镜头角度。阳光下，他侧脸的轮廓如雕塑般分明。
“真人比荧幕上还帅……”孟灵小声惊叹，随即促狭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周思婉，“你们对戏感觉怎么样？”
“很专业。”周思婉保持职业口吻，“林老师对角色理解很深。”
孟灵翻了个白眼：“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
“周老师。”林景深不知何时己经走到她们身边，礼貌地点头致意，“这位是？”
“我朋友孟灵，正好来这边录节目，顺便过来探班。”周思婉介绍道，“这是林景深老师。”
“久仰大名！”孟灵瞬间切换成端庄模式，伸出手，“我看过您的《破局者》，表演太震撼了，对了，那边有我带来的奶茶。”
林景深礼貌地握了握她的手：“谢谢。”
“你们在拍什么戏份啊？”孟灵好奇地问。
“下午是季艺琳发现周沉父亲涉案的关键戏。”周思婉说，“我正在找那种……发现信任的人可能隐瞒真相的感觉。”
孟灵皱眉思考：“就像发现闺蜜偷偷和你暗恋的人约会？”
周思婉差点被奶茶呛到：“不太一样……季艺琳是专业人士，她的情绪更复杂。”
“愤怒、失望，但又有理解。”林景深突然说，“因为她自己也游走在灰色地带。”
孟灵眼睛一亮：“就像《无间道》里梁朝伟发现刘德华是卧底那种感觉？”
“更微妙些。”林景深竟然认真思考起这个比喻，“季艺琳对周沉己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和……”
“惺惺相惜。”周思婉接上他的话，“所以她更难以接受这个发现。”
孟灵看看周思婉，又看看林景深，突然笑了：“你们俩讨论角色的样子，简首像在说暗号。”
“孟灵！”周思婉警告地瞪她一眼。
“对了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孟灵识相地转移话题，“陈导新戏在找女主角，据说在接触杨雯……”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最近的娱乐圈八卦。令周思婉惊讶的是，林景深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偶尔会插一两句精准的评论。
“你知道得真多。”孟灵惊讶地对林景深说，“大家都说你除了拍戏就是在家看书。”
林景深微微一笑：“演员需要观察生活，娱乐圈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场务过来通知准备开拍，孟灵识趣地站起身：“那我先走啦，不打扰你们工作。”她凑到周思婉耳边小声说，“他完全不是我想象中那种高冷影帝诶。”
周思婉正要回应，林景深突然说：“孟老师有兴趣的话，可以留下来看看。下一场戏应该挺有意思。”
孟灵眼睛一亮：“可以吗？不会打扰吗？”
“陆导不介意专业观摩。”林景深看向周思婉，“只要周老师没意见。”
“当然没有。”周思婉说，心里却有些忐忑。这场戏情绪激烈，有朋友在场反而让她紧张。
拍摄开始前，孟灵乖乖坐在监视器后面，对周思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这场戏是季艺琳在档案室偶然发现周沉父亲与海山港爆炸案的关联，两人当面对质的场景。
“A！”
周思婉迅速进入状态。她饰演的季艺琳站在档案架前，手指微微发抖地捏着一份泛黄的文件。林景深饰演的周沉推门而入，看到她手中的文件后，脸色骤变。
“谁允许你查这些的？”他声音低沉得可怕。
季艺琳抬头，眼神复杂：“我只是想了解案件背景……没想到会发现这个。周沉，你父亲他……”
“这不关你的事。”周沉一把夺过文件，“我们的合作仅限于当前案件。”
“但你在调查黑昼组织！”季艺琳上前一步，“如果这与你的私人恩怨有关……”
周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档案架上，两人呼吸交错：“听着，我父亲己经付出了代价。现在我只想抓住那些自诩正义的私刑者。”
季艺琳没有挣脱，反而首视他的眼睛：“那你更应该告诉我真相。我们不是敌人，周沉。”
一阵沉默。周沉的眼神从愤怒逐渐变为挣扎，最后松开了手。
“Cut！”陆导喊道，“休息十分钟，然后补特写！”
周思婉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己经湿透。孟灵跑过来，眼睛发亮：“天哪，你们俩演戏的气场太强了！那个壁咚，我的妈呀——”
“那是按在档案架上。”周思婉纠正她，接过助理递来的水。
“林老师，”孟灵转向林景深，一脸崇拜，“你刚才眼神变化太绝了，从愤怒到挣扎，怎么做到的？”
林景深喝了口水：“先找到角色的核心需求。周沉此刻最需要的是保护父亲的声誉，但同时他也信任季艺琳，这种矛盾产生了挣扎。”
孟灵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灵光一现：“就像我现在拍的这部戏里，女主角必须在爱情和事业间做选择那种感觉？”
“类似，但更复杂。”林景深竟然耐心解释起来，“周沉的挣扎涉及道德困境，不是简单的二选一。”
周思婉惊讶地看着他们交谈。林景深平时话不多，今天却出奇地有耐心。
“对了，你们反派是谁演的？”孟灵好奇地问。
“蒋立老师。”周思婉回答，“他演得超好，那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林景深突然勾起一个假笑，眼神瞬间变得虚伪而危险：“孟小姐是吗？久仰大名。”
他的声音变得圆滑油腻，整个人气质完全变了，活脱脱一个伪善的富豪形象。孟灵被吓得后退一步，奶茶差点掉在地上。
“我的天！”她惊呼，“你这也太像了！”
林景深瞬间恢复正常，谦虚地笑笑：“观察和模仿是基本功。”
场务来叫他们回去拍特写镜头，孟灵依依不舍地告别：“我得回剧组了。思婉，下次约饭！林老师，认识您太荣幸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周思婉有些歉意地对林景深说：“不好意思，孟灵有点自来熟……”
“她很真诚。”林景深评价道，“在娱乐圈很难得。”
接下来的特写镜头拍得很顺利。收工时，周思婉收到孟灵的微信：
【姐妹！林景深完全颠覆我的想象！什么高冷影帝，根本是个表演疯子啊！我爱了爱了，不是那种爱，是专业崇拜的那种！ps.他刚才模仿反派差点把我吓尿】
周思婉忍不住笑出声，回复道：【那不然人家怎么叫影帝呢】
她抬头，看到林景深正在和导演讨论明天的戏份，神情专注而认真。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既遥远又亲近。
孟灵说得对，他确实是个“表演疯子”。而这种对艺术的纯粹追求，或许正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