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泽字德润,会稽山阴人。他小时,家贫,向人借书读,能看过一遍,就不再忘记了。他又能说会道,很有胆气,被孙权召为参谋,与黄盖最是相投。他领了黄盖的书信,扮成渔翁,驾起一叶小舟,向长江北岸行去。
是夜,江风特别寒冷,天上的星星露出惨淡的光。三更时候,巡江军士,抓住了阚泽,向曹操报告。曹操说:“这诸葛亮夜深还派奸细来,窥看营寨,却被捉住,不对呀。带上来,我看看。”阚泽随军士走入帐中,曹操正端坐,听曹操喝问:“你是什么人,敢来偷取我寨中的机密?”阚泽向曹操呈上一封书信说:“我叫阚泽,是东吴参谋。因为黄公覆遭受了周瑜毒打,黄公覆心里不忿,便叫我向丞相投靠。说丞相求贤如渴,视兵民如子弟。”
曹操把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端详仔细看了十余遍,突然拍案大怒说:“黄盖施的好苦肉计,还把你来送死!左右推出去斩了。”左右推着阚泽,阚泽仰天大笑,面不改容。说:“黄公覆不识人啊!”曹操说:“你现在才知道,周瑜狼子虎心。”阚泽说:“我与黄公覆倾心相投,你却疑有诈,好比父母不相信他的婴儿呀。”曹操说:“我用人不疑!很多谋士都是从袁绍那投来的。今黄盖书中说,受孙氏厚恩,然后呢?我问你,是不是死而无悔。今受点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阚泽乃仰天而说:“我非为爵禄而来,乃应天顺人!”这时,有将士向曹操呈上密书。是蔡中、蔡和说:“黄盖与周瑜大骂,我功在三世,你小子还不知道从哪里来。周瑜大怒,把黄盖打得肉飞血溅。只留有一口气,幸得众官苦苦求免,周瑜还愤愤而去。”曹操想:“就留下他,小心提防,他也兴不起风浪。”就摆酒相待阚泽。
曹操饮着酒细细说周瑜的情况,阚泽一一回答,曹操知道周瑜兵强粮足,暗暗心惊。想着黄盖信中说要把粮草用船送来,高兴和阚泽说:“你还回江东,和黄盖商量好,如何运粮来,再回来告诉我。”
阚泽向曹操辞行,驶起他来时的小舟,回报黄盖。说:“眼见被曹操识破了苦肉计,幸得蔡中、蔡和二贼书至,才幸免一死。”黄盖说:“管他是将计就计,我等就见机行事。”两人密密思量一番,想想要怎么把曹操赚大了。阚泽说:“我先到甘宁寨中,探听一下蔡中、蔡和的消息。”
阚泽去见甘宁,甘宁接入寨中,阚泽说:“将军昨天为了救黄公覆,受到了周瑜的羞辱。我甚是感到不平。”这时蔡和、蔡中走了进来,甘宁说:“周公谨有什么才能!自恃周瑜的宝剑罢了。他使我羞见江东诸人,我,我……”他问蔡和、蔡中:“没有什么事,你们先出去吧?”蔡和、蔡中见两人有反意,就言语挑拨说:“若想背吴投曹,则……”还没等话说完,甘宁拔剑而起说:“我们的事情败露了,只能杀人灭口。”蔡和、蔡中忙说:“我们也是曹操的人,来降是诈。”甘宁故作高兴,叫摆酒,西人共饮。
曹操又得到蔡和、蔡中密信,说阚泽说服甘宁己降。阚泽来密信说:“不便回去了。黄盖说,他驶船来,船头插青牙旗就是,叫丞相做好接应。”
曹操接到了两封密信,召集众谋士说:“素闻东吴之士以忠勇著称,现在却闻黄盖降了,甘宁也反。不知真伪,谁敢去周瑜寨中,探听明白。”蒋干说:“愿舍身前去,回报丞相。”
周瑜听说蒋干来了,大喜说:“我杀曹操,就在此人身上了。”叫上鲁肃、庞统,要设谋让蒋干着计。
周瑜把蒋干叫人寨中,变了脸色说:“子翼你为什么太欺负我了?”蒋干笑脸迎着说:“我与你自幼兄弟,怎么说欺负呢?”周瑜说:“你前番偷了我的私信,致使我的大将蔡瑁、张允被杀,我心烦得很,怎么打败曹操啊?若我失败了,怎么对得起吴侯相托。我真想把你杀了,且念旧日之情,暂把你留在军中。”周瑜叫左右说:“送子翼往西山奄中。待我破了曹操,再送他过江。”
蒋干被安置在奄内,想着这还怎么到周瑜寨中探问?一夜难眠。他独步走出奄后,夜空星明,满天光彩。隐约听得有读书的声音,他寻声走去,一间草屋出灯光,一个人屋中悬着剑,在灯前捧着书诵读孙、吴兵法。蒋干轻叩门户,要见异人。屋内人开门出迎,仪表非俗。蒋干客气请问姓名,回答说:“姓庞,名统,字士元。”蒋干惊奇说:“凤雏先生吗?”庞统说:“是啊。”蒋干高兴地说:“久闻大名,你怎么是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庞统说:“周瑜很自傲,与我不相容,所以我隐居在这里。你又是什么人?”
蒋干说:“我蒋干啊。是周瑜的昔日好友,他也与我不讲情谊,把我安置在奄内,好不烦闷。”庞统就邀请他入草庵,两人相谈甚是高兴。蒋干说:“若你肯归向曹操,我可以引见。”庞统说:“我想离开东吴的心己久,你既可为我引见曹操,可速立此地。”于是两人下山,乘了船,飞起大棹首投江北。
曹操听说凤雏先生来投,慌忙出帐迎接。曹操说:“早己心向先生,你要帮我多出谋用计啊。”庞统说:“我也素闻丞相善于用兵,我想看看你的军容。”曹操心中真是高兴,有智能的人一出口就是不同。
曹操便叫备马,去观看旱寨。两人登高一望,庞统说:“傍山依林,还知防火;寨前寨后相顾,进退自如,不畏强敌进攻。虽是孙、吴兵师再生,也不过这样布兵了。”曹操说:“你真是太夸奖了。我们同到水寨中,我可就不行了,你要多言出谋。”庞统观水寨说:“南向二十西座门,外以艨艟战舰列为城廓,中藏小船,往来有序,丞相用兵,真神奇啊。”他用手指着江南说:“周郎!没有几日蹦哒就要亡了。”
曹操高兴回到寨中,入帐同饮。两人俱说兵机,庞统高谈雄辩,令曹操深为佩服。庞统带着醉意突然问:“军中有良医吗?”曹操说:“军中呕吐者很多,却没有良医治疗,莫非你还懂医术良药?”庞统说:“我有一策,管叫军中再无疾病的人。”曹操忙相问,庞统说:“大江之中,海潮不断,舟船颠簸不己,因而易于生病。若是,用铁环连锁各船,上铺阔板,安稳如山,不言人可行,连马也可走了。连环大船起动,任他风浪大潮,还有什么畏惧?”曹操只求计胜东吴,想着张飞拆的长板桥,这是要用船架桥过去呀,便下席作谢说:“先生好良策啊,我有望破东吴了!”
庞统请说:“你杀上了东吴,可不要杀戮人民呀。我的家属还在江边,但求榜文,以保宗族。”曹操太高兴了,速写了榜文给他。
庞统别了曹操,下了江,上了船,就要起航,岸上飞跑一人下来,扯住庞统的衣袖说:“你也敢施毒计,下毒手,要把连环战船烧得焦头烂额吗?”来人是谁?庞统早就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