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怅然走出相府,望天长叹,“天!要我做不义之人吗?”
董卓急忙赶出相府,只见吕布绝尘而去,愤怒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李儒急急跑来,说:“太师有必要因为一个女子,与心腹猛将仇杀吗?”董卓问道:“怎么说?”李儒说:“朝中还有什么人有能力帮助太师吗?太师外有袁绍、曹操之敌,内有王允等徒。若太师失了吕布,朝中是很难镇慑掌控的啊?”董卓暗道:“王允!可貂蝉又如何舍得。”问道:“那怎么办?”李儒说:“把貂蝉赐给吕布,吕布必感太师大恩,以死相报。”董卓叹气道:“我想一想吧。”
董卓离了李儒去见貂蝉,问:“吕布英雄,貂蝉你可喜欢?”貂蝉就哭了,梨花泪雨纷纷落下,说:“妾身己是太师的人,吕布再英雄,我也不能去像侍奉小人一样侍奉吕布将军啦。”董卓说:“也是我一时糊涂。现在只能与吕布暂时分离,我带你去郿坞吧。”貂蝉方收泪,嬉笑着就扑进董卓怀中。
次日,李儒又见董卓,说:“今天是婚嫁吉日,太师可把貂蝉送与吕布。”董卓说:“我与吕布有父子之情,我怎能把小妾赐与吕布呢?”李儒说:“你这是妇人之见啊。太师,难道你就不想汉朝了?”董卓说:“不用再说了。你难道肯把自己的妻子给吕布吗?”李儒惊恐惶惑望着董卓,心道:“这董卓难道连我也会杀。”
李儒走出,仰天而叹:“太师,可怜的太师啊!我等都死于妇人之手也。”
董卓在众卫士的护送下,车载着貂蝉往郿坞去,百官都立道相送。百官都言:“董卓离开,朝堂可以安稳一段日子了,不用担心时刻有性命之忧。”貂蝉在车内,两手捂着脸欲哭,秋波暗送人群中的吕布。
吕布缓缓地向土岗上走去,眼望车骑渐渐远离,貂蝉消失在茫茫林道中。吕布泪滴回身,却见王允站在身旁,身体儒弱得老态欲倒。吕布不觉哭道:“枉称英雄,空有一身本事,却不能抢回心爱之人。”王允说:“我虽老年身体有病,却懂得‘羞愧’二字,这董卓毫无人性,纯粹豺狼一只。”吕布说:“要是一只豺狼,我早就宰了。可是,是我义父啊!给予我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允说:“可怜我女儿貂蝉,望着董卓那一身肥肉就想吐。我原本想晚年能够得到吕布将军的照拂,不想连女儿也丢失了。心恨啊!情不由己,真想杀了董卓。”吕布说:“司徒但请放心,终有一日我杀了董卓把貂蝉抢回。”王允问:“不因为是你义父了?”吕布说:“谁让他割我心头肉?”王允说:“将军,这才显英雄气慨。回想当年,百官虽然不愿,但是还是默许董卓废掉汉少帝而立汉献帝的,他竟然不珍惜无上荣光,日见骄横,杀人如常,视人命为草芥,认这样的人为父徒增世人唾骂。”吕布说:“我意己决,英雄岂愿屈人之下。”王允说:“董卓也不是轻易就能被杀的,还请吕布将军小心。我们寻找时机,定为国为民除了董卓。”吕布说:“是。”两人亲密相谈,吕布渐渐有了喜色,迈开脚步离去。
王允找到仆射孙瑞、司隶校尉黄琬商议。孙瑞说:“今皇上身体刚病好,可言皇上病体堪忧,想退位与董卓。让一能言之人骗董卓来朝,以天子密诏让吕布领甲兵伏在朝内,寻机杀了董卓。”黄琬说:“谁可以去言说董卓呢?”孙瑞说:“骑都尉李肃,董卓久不升迁其职,颇有怨言。若令李肃去,董卓必不忧疑。”
王允便使人密请吕布、李肃来商议。吕布对李肃说:“昔日是你说服我,才杀了丁建阳,而投董卓。今有天子密诏,要你去郿坞说服董卓入朝,然后杀了董卓。你意如何?”李肃说:“我欲除掉此贼久也!只可惜没有找到同道中人,现在吕布将军有除掉董卓之意,是天赐将军来帮助我,我怎么还能有二心呢?”于是,众人便以折箭为誓。
次日,李肃引着十骑,走向郿坞。见了董卓,李肃说:“天子病体更盛,恐无人能掌控国家,所以想禅位于太师,此是天子谕诏。”董卓大喜,说:“是貂蝉之福啊。才多久,天子就禅位了。”
董卓母,时年九十余岁,忙把董卓叫来,说:“我一听皇上要禅位于你,就心惊肉跳,惶恐不是要禅位于你,而是要谋杀你啊。”董卓说:“不怕,我令李傕、郭汜、张济、樊稠西人领飞熊军三千守住郿坞。我进京,他不禅位我就杀了他。”
董卓出了郿郡,上了车,也不带貂蝉,前遮后拥,旌旗敝日,一大军人马,望长安而来。这董卓想来,是要杀君夺位啊!行不到三十里,所乘之车,突然损坏了一只轮子,董卓只能下车骑马。又行不到十里,那马嘶喊极力挣扎,掣断了辔头。董卓望着长安有些惆怅,对李肃说:“前有折轮,今有断辔,这兆意是什么啊。”李肃说:“是弃旧换新,太师将乘玉辇金鞍之兆意。”董卓便喜欢,换匹更雄壮的马继续前行。第二天,突然狂风骤起,浓雾蔽天。董卓又起疑问李肃,“这又是什么兆意?”李肃说:“红光紫雾,以壮主公登龙位之天威啊。”董卓心中想着美,己到城外,百官立于城外相迎,董卓停步说:“李肃,我怎么见百官一片肃杀之气。”李肃说:“这是显太师成皇的威严啊。”董卓望望李肃,心道:“我这就怕了,当初还能来京城吗?”董卓肥厚的脖颈把头一扬,就经过了百官,进了相府,一坐在椅上就急召见李儒,却是吕布走了进来。董卓惊问:“吕布,你来干什么?”吕布向董卓贺喜道:“恭贺义父喜登皇位。”董卓问:“你不因为貂蝉生我的气了?”吕布说:“我只喜欢心爱的姑娘。既然貂蝉愿跟随你,我还怎么喜欢呢?”董卓说:“吾若登九五,汝当总督天下兵马也。”吕布拜谢,列于帐前侍卫。
是夜,十数小儿在郊外作歌,风吹着歌声进入了帐,董卓听见歌声:“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歌声悲切。董卓还乐声中忘悲,问李肃,“这童谣主什么凶吉?”李肃说:“也只是说刘氏灭、董氏兴之意。”
次日凌晨,董卓兴高采烈,吩咐仪从伴随入朝,突然看见有一道人在路边跑过,身穿青袍,头缠白巾,手持长竿,竿上缚着白布一丈,两头各书一“口”字。董卓蹩目问李肃:“此道人什么意思?”李肃说:“神经疯癫之人。”董卓进了朝,群臣列道迎接,只见人人怒目而视,王允等人各执宝剑立于殿门,董卓惊问李肃:“持剑是什么意思?”李肃没有回答董卓,只是急推着车向前。王允大声喊道:“董卓逆贼到此,武士何在?”两旁跑出百余人,持戟挺槊往董卓身上刺,董卓身穿软甲防身,一点也不受伤。董卓喊道:“你们这些反贼统统杀掉,李肃快动手!吾儿奉先你在哪里?”吕布从车后纵出,喊道:“在此!”七星刀起时,寒光一闪,董卓咽喉喷出一股鲜血,把一根车辕打折。李肃接着董卓倒下的身体,一刀没有割下人头,再割一刀还是没有割断,三刀才把肥肥的脖颈割了,捧着一颗人头。
吕布从怀中取出圣诏,大声说:“奉诏杀董卓,其余不问。”董卓所随将吏皆呼万岁,称赞杀董卓杀得好。
吕布骑上白兔马,驰向郿坞,去寻貂蝉。七星刀一路滴血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