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傅士仁、糜芳引军追杀关兴、张苞一阵,屯扎在江渚。
当夜三更,军士多有受伤,痛哭不止。
“我等皆是荆州之兵,被吕蒙诡计所败,主公关羽被杀。今刘皇叔亲御兵来,可杀了糜芳、傅士仁,投奔蜀营,有不小的功劳。”
“不用性急,等有机会,就下手。”
糜芳在暗处听见军士谈话,便与傅士仪商议:“军士想投蜀杀了我俩。蜀主恨的是马忠。我俩杀了他,将首级献与蜀主,说不得己才降吴,今愿献营请罪。”
傅士仪说:“不可以这样做。去投蜀主必被害。”
糜芳说:“蜀主刘备宽宏大量,阿斗太子又是我外甥,必不肯害我们。”
二人商量好,夜里摸进帐内,刺杀了马忠,割了首级,带着数十骑,投奔猇亭。张南、冯习接受了。
次日,到御营见先主,献上马忠首级,哭着说:“臣等受了吕蒙诡计,他称言关公己死,才不得己开了城门投降。臣等实无反心,今割了马忠首级,乞求陛下免罪。”
刘备望着马忠首级,气难消,大怒说:“朕自成都提兵来了许多时,你俩为何不早降。今己势危,却来巧说。朕若饶你等,至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关公!”
先主令关兴在御营中设上关公灵位,亲捧马忠首级祭祀。
把糜芳、傅士仁剥去衣服,跪在灵到。刘备又刀剐了二人之头,以祭关公。
张苞突然哭着说:“二伯父的仇己报,臣父冤仇,什么时候可报啊!”
先主说:“当朕削平江南,杀尽吴狗,擒住范疆、张达二贼,给你亲自剁为肉酱,以祭汝父。”
江南闻知刘备不受投降,尽皆胆裂,日夜号哭。孙权大惊,与文武商议。
步骘奏说:“蜀主恨的,是吕蒙、潘璋、马忠、糜芳、傅士仁,还有范疆、张达。这二人现在东吴,可擒此二人,连带张飞首级,送与蜀主。上表求和,愿还荆州,送归夫人,共图灭魏。蜀兵就自退。”
孙权心中怕刘备,从了步骘的话。用沉香木匣盛贮张飞首级,用槛车载了范疆、张达二人,程秉为使,向猇亭行进。范疆、张达被缚着,差点心惊而死。
近臣向先主奏说:“东吴遣程秉为使,送来张飞首级,还囚车载来范疆、张达。”
刘备两手按着额说:“天赐三弟之灵。”令张苞设好张飞灵位。
刘备望着匣中张飞首级还面不改色,怒睁双眼。刘备放声大哭。
张苞持着利刃,千刀万剐凌死范疆、张达。
先主刘备的怒气还是不息,发言:“要灭东吴。”
马良奏说:“吴使程秉候旨。”
先主怒说:“朕最齿恨之人是孙权,今要灭吴,后灭魏。”大叫武者把程秉杀了,与吴绝情!
多官苦劝:“来使斩不得,有失人和。”
程秉抱头鼠窜逃走。
程秉回见孙权说:“蜀主不允和,言最恨者孙权。”
孙权慌得头摇欲坠。阚泽奏说:“现有擎天之柱,为何你不用呢?”
孙权急问:“是谁?”
阚泽说:“东吴大事,前有周瑜,后有鲁肃、吕蒙,现有陆伯言。他现在荆州,破关羽时,是他出的谋。主上若能用陆逊,必然破蜀。”
孙权说:“没有德润的提醒,孤险误大事。”
张昭进言劝说:“陆逊只是一个书生,他的武力怎是刘备的敌手,如何用得?”
顾雍更说:“陆逊还太年轻,威望不足。还不向蜀主臣服,则祸乱大生。”
步骘更是不逊,说:“陆逊的才能可以治郡,要托以大事则不行。”
阚泽焦急大呼:“若不用陆伯言,东吴休了!臣愿以全家性命为保!”
孙权说:“孤亦素知陆伯言奇才能士!孤意己决,卿等不用多言。”
陆逊接到召诣,参拜孙权,孙权说:“今蜀兵临境,孤特命卿总督军马,以破刘备。”
陆逊说:“江东文武都是大王旧臣,臣还年幼怎能制服他们。”
孙权说:“阚德润以全家性命为保,卿就不要推辞了。”
“倘若文武不听调遣,要怎么样?”
“孤把佩剑与卿,不听号令者,先斩后奏。”
“如此蒙重托,不敢不从。还请大王来日会聚众官,赐臣佩剑。”
阚泽说:“古时命将,筑坛会众,赐印绶兵符。今大王宜遵古礼,择日拜伯言为大都督,则众人自无不服。”
孙权便命人连夜筑坛,大会百官,拜陆逊为大都督、右护军镇西将军,赐以宝剑印绶,令掌六郡八十一州兼荆楚诸路军马。
陆逊接了宝剑,走下坛,即令徐盛、丁奉为护卫,出师抗蜀。
文书来到猇亭,韩当、周泰吃惊说:“主上怎么用书生总兵呢?”
陆逊到时,没有人服他。陆逊升账议事,看见一个个无精打采,一脸不高兴。
陆逊说:“主上命吾为大将,不要不服。王法无亲,待吾先斩后奏,后悔晚了。”
周泰说:“如今安东将军孙桓,乃主上之侄,被困于彝陵城中,请都督提兵救出孙桓,以安主上之心。”
孙逊说:“吾素知孙安东深得军心,必能坚守自保,吾的计划不是先去救他。”
众人都暗笑着退了。
韩当走出帐外,对周泰说:“连主上之侄也不救,如此孺生,东吴休了。你认为呢?”
周泰说:“我己以言试他,不见他有计,怎能破蜀。”
次日,陆逊下了命令,诸城牢守隘口,不允轻敌出击。众将纷纷议论:“不主动出击,如何打破蜀兵进攻。”
陆逊又升帐对诸将说:“吾令汝等坚守隘口,多有不服从的,为什么呢?”
韩当说:“吾自从孙将军平定江南,都是勇往向前。汝虽为主上命为大都督,是令退蜀兵,应该调拨军马,向前征进。汝却只图坚守,是想等天去杀贼吗?我不是怕死的人,你却使吾等堕锐气。”
诸将请战说:“情愿决一死战!”
陆逊把剑拿在手,说:“我自有计谋,怎敢辱了主上使命。吾要的是东吴胜利,不是死战!汝等只各守隘口,据险牢把,以免妄动有失。如违令者斩!”
众将身经百战,军马中死里逃生,都愤愤而退。
先主刘备从猇亭到川口,接连七百里,扎下西十营寨,旌旗蔽日。夜间连片火光,十分耀眼。细作报说:“东吴孙权以陆逊为大都督,守住险要不出战。”
刘备问:“陆逊什么样的人?”
马良奏说:“陆逊为一书生,却深有谋略,就是他使计袭荆州,使关公被害。”
刘备大怒,“这个竖子,损朕二弟,必定要擒他。”便下令进兵。
先主亲领前军,攻打诸处要隘。
韩当见刘备亲来攻打,差人报知陆逊。陆逊恐怕韩当妄动,飞马赶来。
韩当接着陆逊,在关上并马观看。韩当指着大麾说:“必有刘备,我想去杀死他。”
陆逊说:“刘备举兵而来,连胜十余阵,锐气不可挡。今宜据险守关,不可轻出。待他得意之时,求战不得,其必有变。若屯兵于山林树木间,看我不火烧他。”
韩当满口称是,心中却不服。
先主刘备叫辱骂搦战,陆逊则令塞耳休听,坚持固守。陆逊遍历诸关驿口,苦令坚守。
先主见计不成,没有引出吴军,心中焦躁。
马良说:“这陆逊有谋略不假吧?他想静待我军变化,陛下要明察啊。”
先主说:“不见他有谋略,是怯怕了。吴兵数败,怎敢再战!”
先锋冯习奏说:“天气炎热,军营犹屯在赤火之中。此地取水很不方便。”
先主望望烈日,就令移营山林茂盛之地,选择近溪傍涧的地方,想着挨过了夏天,到秋天尽力进兵。
先主思考一阵,说:“令吴班领万余弱兵屯住,靠近吴兵营寨,以诱吴兵出击。朕亲率八千精兵埋伏在山谷之中,要擒陆逊小子。”
冯习领命去了。文武皆贺赞:“陛下神机妙算,犹胜军师孔明。”
马良奏说:“陛下何不将各营屯扎之地绘成图本,问丞相利弊得失?”
先主说:“朕亦很知兵法,何必问丞相呢?”
马良说:“古人言:听则明。望陛下谨慎些。”
先生说:“卿自去画吧,报与丞相,如有不利,急回来报。”
马良领命去画图报孔明。
韩当、周泰探知刘备移兵,向林木阴密处屯营,高兴去见陆逊,说:“如今可乘虚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