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王员外卧房外。
护院赵三领着洛一穿过九曲回廊,他掌心都冒着冷汗。
洛一盯着他发颤的后颈,指尖凝聚的细风如丝线般缠住他的哑穴。
这是上官白璃教她的“锁喉手”,看似轻柔,实则能瞬间制敌。
“到了……”
赵三声音发闷,刚推开雕花木门,洛一指尖己点中了他的眉心。
护院双眼翻白,无声的倒在地上,倒地时他腰间的钥匙串掉在地上发出轻响。
洛一捡起钥匙,闻着房内飘出的脂粉味,嘴角勾起冷笑。
卧房内烛光摇曳。
床上帐幔半掩,王员外赤着上身趴在雕花大床上,左右各蜷着一个妙龄女子。
左边女子的罗裙褪至腰间,右边女子正用银簪挑开他的腰带。
三人肌肤相贴处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是服了。
“员外,奴家给你倒酒……”
左边女子着去够床头的酒壶,忽然瞥见立在门边的洛一,尖叫声卡在了喉咙里。
王员外醉眼朦胧地回头,看见洛一蒙着面的冷脸,酒意顿时醒了三分:“你、你是谁?”
洛一不答话,抬脚踢翻了脚边的铜盆。
盆中炭火溅在了地毯上,瞬间烧出来一个焦洞。
王员外慌忙滚下了床,锦被裹着下身,边往后缩边颤声道:
“好汉饶命!要钱还是要女人…”
“都要。”
洛一压唇冷声开口,踢开了挡路的绣凳。
右边女子趁机抓起衣服就往门外跑,却被她一把揪住头发甩回床上。
她压低嗓子粗声道:“急什么?等我办完事,自然放你们走。”
王员外看见她腰间的透骨钉,忽然想起护院们的警告,哆嗦着爬到墙角。
颤抖着问:“你是那个流放的女犯?你敢动我,三皇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三皇子?“他算什么东西?”
洛一轻轻挑眉,指尖凝聚的风刃割开了他的锦被,风刃擦着王员外的大腿掠过,在他腿侧划出寸许深的血口。
“说,暗室在哪?”洛一冷声问道。
王员外浑身发抖,颤抖的手指向床后的紫檀木屏风。
洛一上前推开屏风,露出墙上暗格。
她伸手缓缓的打开暗格,只见露出向下的石阶,潮湿的霉味混着金器的冷香扑面而来。
“进去。”
洛一用透骨钉抵住他后背低声喝道。
王员外包裹着下身,跌跌撞撞的走下了石阶,他刚点燃壁上的烛台,整间暗室便被珠光宝气映得通亮。
左侧是整面墙的檀木柜,抽屉里塞满金锭银金锭。
右侧的朱漆箱打开着,珍珠玛瑙散落在地上,最底层压着泛黄的地契和一叠叠的银票。
“这些都是三皇子让我囤的,求你饶命,我还有两个女儿要养……”
王员外跪在地上,额头磕在金砖上,低声求饶。
“女儿?你强抢民女时,可曾想过她们的父母?”
洛一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她踢开脚边的玉镯,蹲下身,指尖捏住他下巴,声音冷如霜:
“不过现在,你的命比这些财宝值钱,告诉我,三皇子在衡州城还有多少暗桩?”
王员外瞳孔骤然一缩,刚要开口,忽然听见上方传来脚步声。
洛一指尖微动,风刃瞬间灭了烛火,同时将王员外打晕在地。
暗室陷入一片漆黑,她摸到墙角的阴影处藏好,听见上官白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夫人?”
“这里。”
洛一轻声回应,同时又点燃了火折子,火光照亮了上官白璃皱眉的脸。
“三皇子的暗桩果然在这里,不过现在更要紧的是搬空这里。”
她踢了踢昏迷的王员外,她指向满室财宝,扬唇浅笑。
上官白璃轻轻的挑眉,看着她从袖中摸出一个个布袋问她:“夫人何时学了乾坤大挪移?”
“秘传之术,阿璃,你去门口望风,我来收拾这些。”
洛一笑得狡黠,趁他不注意将金条银子珠宝银票通通往空间里塞。
“望风?方才在外面,可是听见男人的求饶声,夫人该不会是在金屋藏娇吧?”
上官白璃忽然逼近她,鼻尖蹭过她耳尖,声音低哑的问她。
“吃醋了?放心,我只喜欢俊美的瞎子,比如你。”
洛一转身对上他微沉的眉眼,指尖划过他喉结娇声道。
上官白璃压住唇角低笑,扣住她腰肢按在金柜上哑声道:
“既然如此夫人搬累了,不如先休息会儿?”
“正事要紧,对了,方才看见还有两个…”
洛一推开他,却在触到他腰间软剑时忽然想起什么,低声说道。
“嗯?”
上官白璃微微拧眉,指尖着她腰间的透骨钉。
“不过是些可怜人,比起她们,我更在意这些财宝能换多少粮食。”
洛一轻轻一笑,然后转身又继续用风系异能往布袋里装珠宝,其实大半的都进了她的空间。
上官白璃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眼底泛起柔光。
他伸手扯下蒙眼青绸,凤眸在火光中映出她的倒影:“夫人可知,你现在的模样是怎样的?”
“像什么?”
“像个小财迷,不过没关系,你的财迷样,我也喜欢。”
然后他转身低笑着接过她手中的布袋。
寅时,洛一摸着鼓囊囊的袖袋走出了暗室,她身后的上官白璃背着装满金锭的麻袋。
他腰间还挂着几串珍珠项链,这是他执意要“帮忙”的结果。
两人刚走到回廊,便看见玄一扶着两个裹着棉被的女子站在月光下。
“夫人,这两位姑娘说“是你让她们在此等候。”玄一皱眉轻声说道。
“嗯,你们两个去城外的破庙吧,那里有粮食和药材。”
洛一扯下蒙脸巾,从袖中摸出两锭银子塞给她们低声说道。
左边女子含泪跪下:“多谢女侠救命之恩,若不是你,我们就要被献给三皇子了…”
“三皇子?“他要你们做什么?”上官白璃的声音骤然冷下来。
“听说是选美献给皇上。‘’右边女子浑身发抖回应。
洛一与上官白璃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杀意。
她伸手拍了拍女子肩膀缓声说道:“走吧,以后别再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看着女子踉跄着消失在雪夜里,上官白璃揽住洛一的腰肢,声音低哑:
“夫人救她们,我不反对,但下次,能不能先告诉我?”
“怎么啦?怕我被男人抢走?”洛一挑眉故意逗他。
“不是怕,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夫人,动不得。”
上官白璃低头吻她眉心,他指尖划过她唇瓣,声音低哑道。
洛一的小脸颊绯红,她任由他将自己抱进了怀里。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卯时将至,雪停了,东方也泛起了冷白。
她望着王宅的飞檐,想起暗室里未搬完的字画,忽然勾唇。
“阿璃,明日路过悦来客栈时,记得让玄一去多买几种点心,这几天胃口不好,我想换口味了。”
上官白璃抿唇低笑,鼻尖埋在她发丝里,他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声音带着欲念:“听夫人的不过今夜先让我好好疼疼你,嗯…”
雪光映着他眼底的灼热,她勾住他脖子,在他耳边轻笑:
“好,但你要先答应我,明日路过洛雪和洛丰年家人时,多给他们些霉饼,我想看看,饿了三日的人,还能耍什么花样。”
“依你反正,他们的丑态,比这满室金银更值钱。”。
上官白璃抱起她走向马车,唇角勾起残忍的笑。
雪粒重新飘落,打在王宅的朱漆门上。
门内,昏迷的王员外还在做着美梦,却不知他的财宝早己经易主,而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正如洛一所说,人间烟火尽有贪婪丑态,而她,永远是最清醒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