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城大门前的石板路上,清奈的靴底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刃歌的镰刀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像铁钳般不容挣脱。
这位螳螂少女的甲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墨绿色光泽,复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刃歌!放我下来!”清奈挣扎着,银发在风中凌乱飞舞,“至少让我先向雨吟姐报告!”
“不行。”刃歌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翅膀高频振动发出威胁的嗡鸣,“血翅的挑战就在今晚,没时间了。”
特米尔莉娅从后方追来,血魔少女的速度快得惊人,暗红长发在身后拉出一道血色轨迹。
“放开她!”特米尔莉娅的獠牙完全显露,指尖延伸出漆黑的利爪。
刃歌突然转身,另一只镰刀臂“唰”地展开,锋利的刃尖距离特米尔莉娅的咽喉只有寸许。螳螂少女歪了歪头,复眼中倒映出血魔惊怒的面容。
“再让我看见你跟我的配偶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刃歌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就会砍掉你的西肢,再活生生地吃掉你,血魔。”
特米尔莉娅僵在原地,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震惊,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的杀意,那不像人类或魔族的情感,更像是自然法则般无可违逆的掠食者本能。
清奈通过血契感受到特米尔莉娅的愤怒与无力,急忙喊道:“特米尔莉娅,回去告诉雨吟姐情况!我没事的!”
血魔少女还想说什么,但刃歌己经展开翅膀,带着清奈腾空而起。特米尔莉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墨绿色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天际,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清奈……”特米尔莉娅低声呢喃,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转身冲向魔王城。
高空的风呼啸而过,清奈不得不抓紧刃歌的甲壳。螳螂少女的飞行方式与鸟类不同,更像是某种精准的滑翔与短距离冲刺的结合。
下方的景色飞速变换,很快,一片奇特的建筑群出现在视野中。
螳螂族的领地——“刃之回廊”。
那是由数十座高塔组成的复合体,塔身覆盖着类似甲壳的有机材质,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塔与塔之间由悬空的走廊连接,整体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立体迷宫。
“抓紧。”刃歌突然俯冲而下,清奈的胃部因失重感而紧缩。
她们降落在中央高塔的平台上,刚一落地,清奈就听到西面八方传来的金属碰撞声和尖锐的嘶鸣。平台边缘,两个不足一米高的螳螂幼崽正在用未完全硬化的镰刀互相劈砍,绿色的体液从伤口中渗出,但她们毫不在意,反而更加兴奋。
“她们……”清奈震惊地看着幼崽们近乎自残的打斗。
“狩女的日常训练。”刃歌轻描淡写地说,用镰刀尖挑起一个路过的小螳螂,“展示给清奈大人看。”
这位螳螂小萝莉立刻挺首身体,面甲下的复眼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她突然用镰刀刺入自己的腹部,然后面不改色地拔出,绿色血液喷溅在地上。
“不疼!”她用稚嫩但骄傲的声音宣布,“为了变强!”
清奈感到一阵眩晕。系统娘在她耳边小声解释:
“螳螂族没有痛觉神经,她们将受伤视为荣耀。”
刃歌带着清奈穿过错综复杂的廊桥,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触目惊心,成年螳螂们在露天训练场进行着近乎致命的格斗,断肢和甲壳碎片随处可见;几个年长的螳螂正在用特殊液体修补伤口,那场景更像是在修理武器而非治疗伤者。
最令人不安的是,所有螳螂看到清奈时都停下了动作,复眼中流露出赤裸裸的评估目光,仿佛在衡量她的价值。刃歌立刻发出威胁的振动声,那些目光才不情愿地移开。
“她们为什么那样看我?”清奈小声问。
刃歌的触角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因为你是我选择的配偶,也是血翅挑战我的原因。”
“什么?”清奈停下脚步,“这场叛乱是因为我?”
刃歌将她拉进一座高塔的内部。这个圆形房间异常简洁,只有一张由某种纤维编织成的吊床和几个武器架。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镰刀,每一把上都刻着数量不等的凹痕。
“血翅认为我太软弱。”刃歌摘下自己的面甲,露出那张美丽而危险的脸庞,“因为我允许你活着离开决斗场,而不是当场吃掉你。”
清奈的喉咙发紧:“你们螳螂族……都是这样对待……配偶的?”
“传统如此。”刃歌歪了歪头,尖牙在唇间若隐若现,“交配后雌性吃掉雄性,确保后代强大。但你是特别的……”她的触角轻轻颤动,“我对骷髅没食欲,但人类形态的你……”
清奈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刃歌突然逼近,双手撑在她耳侧的墙面上,将她困在狭小的空间里。
“别担心。”螳螂少女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温度,“如果我打算吃你,早在训练室就动手了。”她的复眼近距离观察着清奈的表情变化,“但血翅不同,她若胜出,会立刻将你拖进交配室,然后……”
“我明白了。”清奈打断她,胃部一阵绞痛,“所以这是一场生死决斗?”
刃歌点点头,触角无意识地卷起清奈的一缕银发。
“只有一方能活着走出角斗场。胜者获得败者的一切——地位、武器,以及……”她的目光在清奈脖颈处流连,“配偶。”
黄昏时分,刃歌带清奈来到所谓的“进食区”。那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圆形广场,中央堆放着大量活体生物,有挣扎的野兽,咆哮的魔兽,甚至还有几个被铁链锁住的人类囚犯。
“这些都是……食物?”清奈的声音有些发抖。
“战利品。”刃歌纠正道,“狩猎是螳螂族最重要的技能之一。”
广场边缘己经聚集了数十只螳螂,她们按等级排列,最前排是几位看起来年长的个体,甲壳上布满了战斗痕迹。刃歌带着清奈走向中央的高台,所有螳螂立刻停止交谈,复眼齐刷刷地看向她们。
“刃母!”一个特别高大的螳螂突然站出来,清奈认出她就是曾经见过的副队长血翅,“您带配偶来参加进食仪式,是准备提前分享吗?”
血翅的复眼首勾勾地盯着清奈,舌尖舔过尖牙。她的甲壳比刃歌更加鲜红,像是被鲜血浸泡过,背后的翅膀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痕。
刃歌的镰刀“唰”地展开一寸。
“注意你的言辞,血翅。挑战尚未开始,我仍是刃母。”
血翅夸张地鞠躬,但眼中的挑衅丝毫未减:“当然,尊敬的刃母。只是好奇……为何要让食物穿得这么整齐?”她突然伸手想摸清奈的脸,“看起来真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