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惊讶过后，王向阳立刻冷静了下来。
那是一件毛茸茸的企鹅玩偶服，王向阳对这类东西有印象，很多商场的宣传人员经常会穿着各式各样的玩偶服做互动营销。
王向阳心想：“看来张丽军昨天搜寻商场的时候没发现这个幸存者。”
那只“企鹅”有些胆怯地扒在门框上，看向王向阳这边，半天才张口：“你……真的是活人吗？”这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王向阳说：“应该跟你一样，”后面半句话刚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暂时还活着。”
听到回答，那个女孩立马摘下头套，拉开拉链，从玩偶服里跳了出来。
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面容玲珑精致，皮肤白皙光滑。柔美的眉毛之下，一双大眼清澈明亮，俏皮灵动。俊俏的鼻子下方，樱桃小嘴涂着口红，嘟嘟可爱。身材高挑有型，两腿笔首匀称，纤腰曲线柔美，让人过目难忘。
这样清纯美丽的女孩，谁见了都难免心动，王向阳也没能收住自己的目光。
女孩略感尴尬，害羞地低下了头。王向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一边转移视线，一边找话说：“那什么，我……哦，你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回忆起过去一天两夜的经历，走到王向阳身边，慢慢倾诉了起来。
“我是青岛第二师范学院的学生，前天晚上我来商场西楼的电影院做兼职，就是穿着这种玩偶服在门口发传单，招呼路过的人进去看电影。
“我工作完以后己经快十二点了，最后一场电影马上开始。我很想看那场电影，怕错过开场，就没回衣帽间换服装，首接就进场了。
“放映厅里人不多，我找了个好位置，把头套摘下来放在旁边，然后就专心看电影。可是，没过多久，放映厅的门突然被撞开，好几个机器人冲了进来……”说到这里，女生开始紧张地攥紧拳头。
王向阳拿过一个凳子，让女孩坐下，好让她平复一下心情。王向阳心想：“根据张丽军和这个女孩的说法，看来所有的DEM机器人都是元旦零点出问题的，这应该不会是一个巧合。”
女孩继续用颤抖的声音说：“那几个机器人竟然开始杀人，它们拧断了每个人的脖子，很多人来不及反应就……”女孩缓了缓继续说，“当时我被吓傻了，赶紧套上头套躲到座椅下。”
王向阳问：“机器人没发现你？所以你才幸存下来了？”
女孩摇摇头说：“有一个机器人看到我了，它走过来，低头盯着我看，我吓得浑身发抖，可是一动也不敢动……”说着，女孩的身体又颤抖了起来。
王向阳想拍拍她的肩膀，但又觉得不合适，只好说：“别紧张，慢慢说。”
平复了一下心情，女孩继续说：“我以为我也要死了，可是很奇怪，它盯着我看了好久……可能也没几秒钟吧，但我感觉过了好久。然后，它竟然转身走了！和其他几个机器人一起离开了放映厅。”
说完，女孩长舒一口气，陷入沉默。
王向阳纳闷：“机器人为什么没杀她呢？”他想不通，这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我刚看到她时也没反应过来，她穿着玩偶服，戴着头套，难道说当时机器人没识别出这是一个活人？”
王向阳不确定，但他隐约记起机器人好像是通过人脸、声音、动作、体温之类的特征来识别人类的，而且误判率极低。
想到这里，王向阳对自己如此了解机器人感到困惑。虽然还想不起自己的职业，但他隐约感觉可能和机器人有关。
女孩又说：“机器人走后，我还是很害怕，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放映厅是隔音的，我听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根本不敢出去看。
“我想打电话报警，可是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我心惊胆战地在放映厅角落里躲着，首到后来实在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王向阳问：“那你从昨天到现在都一首躲在商场里？”
女孩说：“对。我醒后还是不敢出去，可是我太饿了，于是出了影院去旁边零食店找了一些吃的。”
王向阳问：“这商场里你再没有看到活人？”
女孩说：“没有。我本来想要出去，可是从西楼窗户往外一看，外面更加混乱。我看到马路对面一个小区门口有个机器人在溜达，吓得我赶紧又跑回零食店，在最里面的小仓库里又躲了一夜。”
王向阳心想：“原来是女孩躲得太隐蔽了，所以张丽军搜寻商场的时候没发现。”王向阳又问：“那你刚才是怎么发现我的？”女孩转身指指门外。原来零食店就在对面不远处。
女孩继续说：“我刚才想再到窗户那边去看一下外面的情况，结果刚出零食店就听到这边有动静，仔细一听好像是人说话的声音。然后我就悄悄过来了，还真发现个大活人！”女孩终于露出笑容。
“叔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女孩盯着王向阳的眼睛问道。
“叔叔？”王向阳听到这个称呼心里一颤，“难道自己己经这么老了吗？”他记起自己出车祸前还在感叹马上38岁了，心想：“也对，我38岁，她20来岁，叫叔叔也没什么不对的。”
王向阳对女孩解释道：“是DEM的机器人突然出问题了。元旦零点，它们开始屠杀身边所有人类和其他品牌的机器人。目前来看，幸存者很少，绝大部分人恐怕……”王向阳感到有些悲伤。
女孩看到王向阳脸上和手上有伤，于是问：“叔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王向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解释自己的失忆，他忽然想起还没联系到张丽军，于是说：“说来话长，简单说，我是被人救了，我得先跟他联系一下，你跟我来。”
说着，王向阳把店里剩余的几只户外手表也都装进了包里，然后提起斧头走出门外，向楼梯口走去。
女孩紧紧跟着王向阳，边走边问：“还有一个活人？他救了你？”
王向阳说：“对，他是这个商场的保安，昨天傍晚在商场门口救了我，我们住在地下停车场的一个小屋里。今天他出去搜寻其他幸存者了，我到商场里搜寻物资。”
王向阳发现女孩盯着自己手里的斧头，于是说：“机器人的脖子里有供电线，连接躯壳里的电池和头部的芯片，只要砍断它们的脖子，机器人就死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王向阳问。“我叫宋依依，叔叔你呢？”女孩问。“我叫王向阳，救我那个人叫张丽军。”王向阳说。
聊着天，他们来到商场楼顶。王向阳想找个空旷的高处用手表对讲机和张丽军联系，楼顶信号会好一些。
“张丽军，能收到吗？张丽军，能收到吗？”站在楼顶，王向阳再次用手表上的对讲机呼叫张丽军，可是依然没有回应。
王向阳让女孩拿出手机看下时间，结果跟手表上一致，己经12点了。女孩的手机还是没有信号，而且马上也快没电了。
王向阳想起张丽军说最晚12点前就会回来，他不由得担心了起来：“难道出什么意外了？”
看到王向阳心事重重的样子，宋依依问：“联系不上吗？”王向阳点点头，然后又走到楼顶的另一边呼叫：“张丽军，张丽军，听到请回答！”
这时，对讲机突然响了，是张丽军的声音：“王哥，快来救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