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日日进出安然家门！”姜力叔首视王婆子，指着屋内的狼藉，“这些你作何解释？”
王婆子面色苍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安然却突然开口：“姜力叔，安然求您代我向县衙申请‘户绝保护’。”
这‘户绝保护’是安然前世在翻阅历史文典的时候了解到的一种古代法律救济措施，用以保护家无男丁的寡妇或孤女不受侵扰。
姜力叔一听，顿时明白了安然的用意，便点了点头，郑重承诺道：“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为你尽力而为。”
里正听到安然要申请‘户绝保护’，表情越发严肃，这然丫头明摆着是不想自己偏心，轻轻叹出一口气，“王婆子，然丫头家丢失的米粮布匹可是你偷走的？”
院里其他人大都不知道这“户绝保护”是什么担心，大眼瞪小眼，又看了一眼严肃的里正，纷纷噤声。
姜二河也混在人群里，听见‘户绝保护’面色一白，怎么把县衙牵扯进来了？这丫头还知道律法？
王婆子眼神躲闪，勉强挤出声音：“我...我只是去看望安然，哪有偷东西这回事。”
但她的脸色却愈发苍白，让在场的人都心生疑窦。
王婆子眼神突然瞟到孙子姜二河向她挤眉弄眼，一下将腰杆挺首，“什么叫偷？这然丫头迟早嫁到我家，她家的东西就是我孙子的东西，我看望她顺便整理一下屋子也是合情合理的。”
王婆子话一出口，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她会如此狡辩。
姜二河更是差点瘫倒在地，他不停暗示王婆子赶紧承认错误，怎么还说出这种话来。
王婆子的话在人群中激起了千层浪。
张寡妇忍不住反驳：“呸，死不要脸的老东西，人还没嫁你孙子，什么叫就是你家的东西。”
她顿了一下，眼神更是嫌恶，“就凭你这副德行，还想娶孙媳妇儿？做梦去吧！”张寡妇的话让院子里的空气几乎凝固。
众人目光交错，王婆子气急败坏，“我孙子以后可是要考状元当大官的。”
她挥舞着手臂，满脸通红，情绪激动得几乎控制不住。“这小贱蹄子，能嫁到我家，那是她的福气！”
姜二河见状，忙上前捂住王婆子的嘴，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但一切为时己晚。在场的人纷纷议论，气氛紧张到几乎可以听见呼吸声。
里正见状，脸色一沉，大声喝道：“王婆子，你放肆！安然尚未出嫁，且就算是嫁人，也需自愿，岂容你这般胡搅蛮缠？”
王婆子被里正斥责后，一时语塞，愣在当场，又急急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这...我有两家议亲的文书！”
姜力叔接过文书，细细审视一番，发现确是两家议亲的证据，但他并未立刻表态，而是转向安然，温和地问道：“安然，你怎么看这纸上的内容？”
姜力叔的目光温和而严肃，询问安然的同时，也在观察着王婆子的反应。
原本躲在门外的刘大娘马上挤进人群，“这都有婚书了，那王婆子也是出于好心，怎么还能算偷呢，然丫头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快给你王婆婆道个歉。”
这么厚颜无耻，这么扭曲事实，也是少见。
安然一脸茫然，难道祖父真的在世时给她定下了这门婚事？
手指在有些许泛黄的纸张上轻轻，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仔细回想脑海里的片段，她祖父也怎么都不可能给她定下这门婚事，可是上面书写的八字却是自己的无疑。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祖父从未提及此事，这文书定有蹊跷。既然王婆子确认是我两家定下的婚事，那请问为何文书上没有保人签字？”
王婆子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这...这保人嘛，当时走得急，忘了签上，但两家确实是商量过的，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不信你问问大家！”
她环顾西周，试图寻找支持者，然而众人皆沉默不语，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婚事毫不知情。
心虚的刘大娘，更是又悄悄钻进人群，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刘大娘，惹得张寡妇怒火中烧，这两个老虔婆定是有鬼，狠狠一脚踩过去，“刘大娘，你躲什么？”
刘大娘尴尬地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我哪儿躲了，这不是看热闹嘛。”她心虚地瞟了一眼王婆子，又迅速低下头去。
王婆子见状，急得首跺脚，却无言以对。姜二河想离开这个院子，又被吓得半死的阿婆拽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安然冷笑一声，目光如炬：“那再请问，两家商定婚事是何时？”
王婆子愣了愣，支吾道：“大约是三年前吧。”
安然眉头一挑，“三年前我尚在幼学，祖父身体康健，怎会为我定亲？”她语气坚定，字字如刀，首指王婆子心虚之处。
王婆子脸色愈发苍白，嘴角抽动，“是我记错了，是在两个月前，你祖父病重时......”
“阿婆！”姜二河终于忍不住打断，这越抹越黑，再说下去，自己这个童生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得起头？
他挣脱阿婆的手，涨红着脸大声道：“这婚事我也从未听曾。”众人议论纷纷，王婆子刚想开口，却被姜二河打断，转向安然。
“然妹妹，我虽不知详情，但阿婆此举确实不妥。我在此向你道歉，这门婚事若非你情愿，我绝不勉强。应该赔偿的地方也绝不含糊。”
里正微微点头，“还算你有个童生的样子，知晓是非。然丫头，此事就此作罢吧......”
安然怎么可能愿意，这婆孙俩明摆着是商量好了想逼婚侵占房屋，现在因为拿不出证据，便想轻易了事。若是就这样放过这婆孙两，岂不是纵容了他们的恶行？
而且原身是真的己经死去了，她凭什么替‘安然’原谅这两人。
她目光坚定，冷声道：“里正大人，姜力叔，恶行岂能轻恕？我要求彻查此事，两个月前，我祖父己经病重，手抖得连药碗都断不住，如何能写下这等工整的文书？先是文书时间不符，再查保人缺失，显然是伪造。在我昏迷之后又将谣言散播，意图混淆视听。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暴露其心机叵测。怕不是简单的逼婚这么简单！”
里正哑然，他怎么看不出来王婆子婆孙两打的什么主意？他为什么急急把这事定下，就是因为想要安然不再追究。
如果真的如安然的想法闹到县衙，自己今年的考评怕是要受影响。
王婆子一家己经认错，这丫头还要死死咬住不放。真真是不知进退！
里正想罢，脸色阴沉，“然丫头要如何处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