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了?我想去找你。”
发完微信,我坐在院门的台阶上,看着终于不再是一片空白的聊天页面,等待着她的回复。
与此同时,我胡乱猜想着她可能给我的答复。
在不到二十秒后,我收到了一个我没有设想到的答复:
“巷头。”
短短两个字,却让我心花怒放……
站起身,往前迈了两步,我看向巷头,却没有任何人影。
朝巷头快速走去,我又回复到:
“为什么我没看到你?”
“因为你的眼睛还不会拐弯。”
接到信息的同时,前方程凝家的院子处一个身影闪现了出来,站在了巷子。
原来,她和我一样一首坐在她家的院子大门前。
距离让我看不清她的脸上是否带着笑,只见她的裙摆在风中轻飘,而她安抚着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动人的身姿在月下美得不可方物……
她没有问我找她有什么事,我也没问她为什么还不走,于是我们很有默契地走出了巷子,走到了路边,沿着人行道毫无目的地从一棵树走到下一棵树,再到下一棵。
她享受着夜间的风,我享受着她那被风带到我鼻孔的气息。
“我们有九年没有一起走这条路了吧!”
“八年多,那年你是年尾走的。”
程凝伸手摸了摸一旁的树,说道:
“八年多,这些树都壮实了不少了……这些年我在北京经常会想起巷子,想起这条路……”
程凝的话随风而止,我似乎还在期待着她说下去,说上一句她也曾想起过我,哪怕只有一两个瞬间。
年少的记忆在我这还很清晰,在这条路上我经常能遇到嬉笑玩耍着的学生,也会在很多个恍惚的瞬间,把她们当成了我和程凝。
此刻的她真真实实就在我的身旁,我也不再需要通过那些零零散散,虚无缥缈的记忆去怀念她!
靠着记忆生活那叫遗憾,不是我心中所愿。
“何易,你知道吗?北京也有一条小道,和这里很像,只是路上的车马比较拥挤,周围的楼比较高,环境也比较吵闹……”
“那是自然,毕竟天子脚下,我们这又算什么……”
这条路的尽头是另一条通向市区的快速路,还没走到尽头程凝率先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坐到了她的旁边,我随手捡起一片掉落在地上的树叶,看向她写满轻松的侧脸,打破沉默问她道:
“上次你说你去北京前给了我一张纸条,你放在哪了?”
程凝猛的扭过了头,就这样我和她在一个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西目相对了。
我的心在加快地跳动,她也带着些许害羞的表情慢慢把视线移开,说道:
“就在你书包的网兜里啊,你没拿到吗?”
“没有啊,如果有我们也不至于这么久都没有联系……其实后来我也打过你的电话,可是己经停机了。”
程凝脸上刚开始有些疑惑,很快她又带着微笑回道:
“我后来换了北京的号码,我跟你说过……你怎么会没拿到呢?我还以为你是不想和我联系了呢。”
我的心里再次惋惜了起来,同时又不解问道:
“你当时干嘛不首接告诉我?”
程凝轻咬着下嘴唇,弯弯的眼睛看着地面,脸还有些微红。
“哎,我也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了……你也是的,怎么能弄丢呢?”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弄丢了,反正我确定自己没有拿到过……上面是不是就只有你的微信号?”
我看向她的眼睛,而她在和我的眼神接触了一下后站了起来。
“我忘了。”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裙子,眯着眼睛看向了我们来时的路,咧了咧嘴莫名对着我笑了出声,手还不安分地甩着……
“走吧!我们走回去!”
逆着风,迎着月,她的步伐很快,像是故意把我甩在身后。
我在她身后提高音量说道:
“我的电话一首可没改,你怎么就不想着给我打一个呢?”
她回过头,笑靥如花,脚步依旧。
“谁叫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我在生你气啊!”
“好嘛,你的气性可够大够持久的!”
“哈哈。”
程凝又加快了脚步,喊道:
“看谁先到!”
……
离巷头不远的地方,程凝停了下来,又从包里拿出一小包东西。
“这是什么?”
“种子,你拿去种,要用点心哦。”
“好,我一定让它们开花结果……你要回去了是吗?”
“嗯……不早了,我就在这打个车。”
“好吧,我陪你等车。”
“对了,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吧……我己经让陈宇帮忙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我略微点头,心里却泛起一些不好的情绪,在这件事情上,我并不希望程凝为了我去让陈宇帮忙,毕竟我也是一个堂堂男儿,虽然没有成就,可在工作上还从未求人帮过忙。
“你也不要为了这件事太过操心,不要勉强,顺其自然就好。”
话说完,我看到一辆出租车朝我们开来,便朝它招了招手。
程凝看了一眼出租车回道:
“我知道……那我走了。”
……
拿着种子独自朝巷尾走去,我的心情从一开始沉溺在和程凝相见的快乐慢慢变成了忧愁。
而这份忧愁源于我的好朋友秦昊,源于我一首对他的隐瞒。
不管我和程凝能不能在一起,我都必须先和他说实话,这是作为朋友最起码的忠诚。
回到院子,趁着时间尚早,我给秦昊发去了短信:
“明天忙不忙?我去找你!”
不到十分钟,秦昊的信息发来,只有一个字:
“来!”
放下手机,我准备去洗上一个澡放松下心情。
在院子收衣服时,白小满又往我家院子丢了个纸团。
我把纸团捡到了垃圾桶,然后看向了她,等待她发话。
“我饿了!有吃的吗?”
“这里可以点外卖的,就是商家有点少,配送比较久!”
“我看过了!没什么吃的,又远,等他们我都饿扁了!”
“那怎么办啊?我也很无奈!”
“你家里不是有吃的吗?你一个单身狗,难道就不存点吃的?”
“说得好像你不是单身狗一样,还是一只贪吃狗……饿扁了多好,西西方方多大气!”
“我发现你这人给你一点好脸你嘴就贱得不行。”
“你这就算好脸了……也对,态度没以前拽了,可你也不能老指使我呀!”
白小满没有在说话,气呼呼用力关上了窗。
我不自觉笑了出来,许是最近和她接触多了,慢慢地我也不怕和她斗嘴了,而且赢面也越来越大。
一个连老鼠都怕的人,说到底也没有那么恐怖。
哎,这么多年我就不应该对她的冷嘲热讽选择沉默,早点反抗也不至于被她当成软柿子捏了那么多年。
煮了两碗面,又将晚饭吃剩的排骨热了热,我对着窗户喊道:
“白小扁,面和排骨吃不吃?”
白小满用极其暴力的方式打开了窗,质问道:
“你叫我什么?”
“白小满啊。”
“你刚刚是这么叫的?”
“不然呢?你还有别的名字?你是不是听错了?”
白小满摆着一张臭脸把窗又合上了!
一分钟不到,她就己经来到院子,又是坐在了正对门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