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把字条往桌上一拍,竹片震得账本哗啦啦响:“断尾龙跟宫里人勾搭上了?” 他独眼盯着油灯火苗,眼罩边缘渗出老汗,“当年太子太傅就养着批太监敛财,怕是余党卷土重来了。”
刘晓哓用刀尖挑着字条边角,龙纹汗巾和断尾龙玉佩的影子在墙上晃成一团:“飞鹰,你去查宫里哪个太监跟太傅府有旧。阿虎,带兄弟把粮仓排水道全堵上,别让他们摸黑放毒。” 她话音没落,老周抱着算盘蹦起来:“盟主!城西粮商刚报信,说半夜有戴青铜面具的人用银子砸门,要包下所有新粮!”
“砸门?” 阿虎把船桨往地上一顿,木屑溅到烛火上噼啪响,“准是断尾龙那帮人!想囤粮抬价坑老百姓!” 三长老却突然笑了:“坑人?我看是想引咱们分兵。晓哓,你记不记得三年前王家窑厂,他们也是先闹东边再打西边。”
正说着,窗外突然 “扑棱” 一声,飞鹰翻身跃进屋,手里攥着半片碎瓷:“盟主!我在黑市墙角捡到这个,跟太傅府旧窑烧的瓷碗一个纹样!” 刘晓哓接过碎片,釉色里果然嵌着细小龙纹 —— 那是太子党专用的暗记。
“好啊,” 三长老把茶碗往桌上一蹾,茶水溅湿了账本,“明着抢粮不行,就想暗度陈仓。晓哓,咱来个将计就计!” 他凑到刘晓哓耳边嘀咕几句,阿虎听得首搓手:“这招妙!看他们怎么钻圈套!”
三更梆子响过,城西粮商大院果然来了伙蒙面人。领头的青铜面具一晃,掏出两锭元宝往桌上一砸:“老子要包下所有粳米,少废话!” 粮商搓着手赔笑:“爷,可漕帮刚查过......” 话没说完,阿虎突然从粮囤后跳出来,船桨往地上一拄:“查过就更不能卖了!这粮早被我们盯上了!”
蒙面人对视一眼,突然甩出烟雾弹。阿虎早有准备,掏出浸了水的布巾捂住口鼻,却故意大喊:“不好!有毒!” 等烟雾散了,蒙面人早扛着两袋粮食翻了墙。阿虎吐掉布巾骂骂咧咧:“狗东西,抢了两袋就跑?” 粮商哆嗦着问:“虎爷,这......”“少废话,” 阿虎抹了把脸,“赶紧报给盟主!”
天刚蒙蒙亮,刘晓哓就带着人冲进城西粮仓。老周捧着账本首跺脚:“盟主你看!昨晚被抢的两袋粮,账上记的是......”“是掺了沙的次等粮,” 三长老拄着拐杖慢悠悠走进来,“我让阿虎故意放他们抢的。” 他用拐杖戳了戳地上的麻袋,沙子 “簌簌” 往下掉。
飞鹰突然指着粮仓缝隙:“盟主!这儿有半截断尾龙玉佩!” 刘晓哓拾起来一看,玉佩边角缺了口 —— 正是三长老当年断尾龙玉佩的仿制品。“想栽赃?” 她冷笑一声,“老周,你去把所有次等粮都做上暗记,再放出风去,就说漕帮要把次等粮低价处理。”
三长老独眼闪过精光:“晓哓,你是想引他们偷梁换柱?”“不然呢?” 刘晓哓把玉佩揣进怀里,“他们以为抢了次等粮就能败坏咱们名声,却不知道咱们早把次等粮分了类。阿虎,你今晚带兄弟扮成粮贩子,去黑市蹲守,看谁买‘低价次等粮’最积极。”
夜幕降临,黑市果然来了批神秘买家。阿虎叼着草棍蹲在粮摊后,见个戴毡帽的汉子指着次等粮问:“这粮咋卖?”“五文钱一袋,” 扮成粮贩子的漕帮兄弟搓着手,“漕帮急着处理呢。” 汉子立刻掏出银子:“我全要了!” 阿虎使个眼色,暗处的兄弟悄悄跟上。
那汉子七拐八绕进了城郊破庙,刚把粮袋倒出来,就听见庙门 “哐当” 一声被踹开。阿虎举着火把冲进去,只见十几个蒙面人正往好粮里掺沙子。“好啊!偷梁换柱!” 阿虎一船桨拍在粮垛上,沙子飞扬里,蒙面人纷纷甩出毒针。
“小心!” 飞鹰突然从梁上跃下,袖箭打落毒针。刘晓哓跟着冲进庙,刀尖挑起蒙面人的头巾 —— 竟是太傅府的老管家!老管家啐了口血沫:“漕帮小儿,断尾龙不会放过你们!”
“断尾龙?” 三长老拄着拐杖走进来,突然扯下老管家的衣领,露出脖子上的朱砂痣,“李忠!当年炸船案你就该被烧死,怎么还活着?” 老管家浑身一震,突然掏出匕首刺向三长老。刘晓哓弯刀出鞘,“当” 一声格开匕首:“说!断尾龙到底是谁?宫里的太监又是怎么回事?”
老管家狂笑起来:“想知道?下辈子吧!” 说着就往嘴里塞毒囊。阿虎眼疾手快,一拳打在他 jaw 上,毒囊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老管家瘫在地上,喘着气说:“断尾龙...... 就在你们身边......” 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在我们身边?” 阿虎吓得后退半步,“三长老,他啥意思?” 三长老盯着老管家的朱砂痣,突然想起什么:“晓哓,你还记得太子太傅的小儿子吗?小时候脖子上就有这颗痣......”
飞鹰突然指着粮仓后的暗格:“盟主!这里面有封信!” 刘晓哓打开一看,信纸边缘印着龙纹,内容却是:“速将霉变粮食混入漕帮粮仓,事成后封你为内廷粮官。” 落款处画着半截断尾龙。
“宫里的人果然是同谋!” 老周擦着汗说,“他们想让咱们漕帮背上卖霉粮的黑锅!” 刘晓哓把信揉成一团:“老周,你连夜把所有粮食重新查验,重点看有没有夹带霉变的。飞鹰,你去查内廷哪个粮官最近跟太傅府有来往。阿虎,带人把破庙围起来,别让漏网之鱼跑了。”
三长老突然按住刘晓哓的手:“晓哓,老管家说‘断尾龙在身边’,这话得琢磨琢磨。” 他独眼扫过屋里的人,突然盯着墙角的粮袋:“你们看,这袋次等粮的暗记...... 好像被人改过?”
刘晓哓凑近一看,粮袋角上的蓝线暗记果然多了半圈 —— 那是漕帮分舵才知道的加密记号。“分舵的人?” 阿虎瞪圆了眼,“难道咱们内部出了内鬼?”
正说着,庙外突然传来惨叫。阿虎冲出去一看,只见两个守庙的兄弟倒在地上,胸口插着断尾龙形状的匕首。飞鹰捡起匕首,刀柄上刻着极小的 “傅” 字。“太傅府的人!” 他咬牙切齿,“肯定是来灭口的!”
三长老拄着拐杖走到尸体旁,突然蹲下身翻开兄弟的手掌:“你们看,他手里攥着啥?” 刘晓哓掰开手指,只见半片衣角,布料上绣着漕帮分舵的虎头纹 —— 却是城东分舵的样式。
“城东分舵?” 刘晓哓猛地抬头,“难道是......” 话没说完,飞鹰突然脸色煞白:“盟主!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去内廷查粮官,看见城东分舵的刘七在跟总管太监说话!”
阿虎当场就炸了:“刘七?那小子上个月还跟我借钱赌坊!” 三长老却摇摇头:“未必是他。断尾龙这么狡猾,说不定故意用分舵记号搅浑水。” 他独眼盯着庙梁上的蛛网,突然说:“晓哓,你还记得三年前炸船案,现场留下的龙纹锦帕吗?那锦帕的织法,跟宫里赏赐给太傅的料子一模一样。”
“你的意思是......” 刘晓哓倒吸一口凉气,“断尾龙根本不是一个人?” 三长老捡起老管家掉落的匕首,在火把下晃了晃:“太子余党、宫里太监、甚至咱们分舵可能都有他们的人。断尾龙,怕是张网啊!”
突然,庙外传来马蹄声。八百里加急的信使高举圣旨冲进庙:“漕帮接旨!皇上命你们三日内查清霉变粮食案,若有差池,革去护粮金印!”
刘晓哓接过圣旨,只觉得手心发凉。三长老却突然笑了:“好啊,皇上这是逼咱们快刀斩乱麻!晓哓,你听着:明天让老周把所有分舵的查验记录都送来,重点查城东分舵最近三个月的粮单。阿虎,你带人去太傅府旧址挖地三尺,找当年的账册。飞鹰,你盯着内廷粮官的库房,看有没有霉变粮食运进去。”
“那您呢?” 刘晓哓问。三长老敲了敲拐杖:“我去会会一个老熟人 —— 当年给太傅看病的太医,他说不定知道断尾龙的真面目。”
晨光熹微时,刘晓哓站在码头看着运粮船。阿虎扛着袋粮食过来:“盟主,老周查出来了!城东分舵上个月进的一批粳米,查验记录上写着‘优质’,可实际是霉变的!记录人...... 是刘七!”
“果然是他!” 飞鹰从城里跑来,手里捏着张纸条,“我盯着内廷库房,看见总管太监把霉变粮食往‘御膳房’运,这是我从灰堆里扒出来的入库单!”
刘晓哓展开入库单,上面赫然盖着内廷粮官的印章。就在这时,三长老的贴身小厮气喘吁吁跑来:“盟主!三长老在太医府遇袭了!对方戴着断尾龙面具,临走时留下句话......”
“什么话?” 刘晓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厮擦着汗说:“他们说:‘漕帮若想活命,就把虎符交出来。’”
“虎符?” 阿虎一愣,“虎符不是早就丢了吗?” 刘晓哓却突然想起三长老腰间的空虎符鞘 —— 那虎符,当年先帝赐下时,明明刻着断尾龙纹。
江风吹起刘晓哓的鬓发,她看着远处雾蒙蒙的江面,突然明白老管家那句话的意思:断尾龙要的不是粮食,是能号令漕帮的虎符。而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恐怕早就混进了漕帮核心。
“阿虎,” 刘晓哓握紧弯刀,“你立刻去城东分舵控制刘七,别让他跑了。飞鹰,跟我去内廷,就算闯宫也要拦住那批霉变粮食!老周,你守好粮仓,任何人不得擅动!”
她转身望向漕帮议事厅,屋檐下的 “护粮卫民” 金印在晨雾中闪着光。断尾龙的网越收越紧,但刘晓哓知道,漕帮的船不能停 —— 因为船桨握在兄弟们手里,而民心,就是他们最硬的虎符。
“走!” 刘晓哓跃上船头,弯刀划破晨雾,“这次不光要揪出断尾龙,还要让宫里那些蛀虫,看看咱们漕帮的骨头有多硬!”
江面上,漕帮的号子声突然响起,比往日更响、更亮,惊飞了芦苇丛中的水鸟。一场围绕着虎符和粮道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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