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这几日忙着侯府新一季的账册清查,刚从账房出来,便听闻前院一阵喧闹。还没等她遣人去问,贴身丫鬟急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夫人,不好了,徐逸风庶出表妹刘氏带着个孩子来了,口口声声说孩子是世子的骨肉,此刻正在正厅哭闹呢!”苏瑶心头一紧,手中的帕子下意识地攥紧,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莫慌,随我去看看。”
踏入正厅,只见刘氏衣衫略显凌乱,头发松散,眼眶通红,怀中紧紧抱着一个三西岁模样的男孩。那孩子眼神怯生生的,被这阵仗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周围的下人们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投向刘氏母子,又赶忙移开,气氛凝重而尴尬。
刘氏一见苏瑶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哭得更加凄惨:“世子妃,您可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当年世子……他与我情投意合,才有了这孩子,如今我们孤儿寡母实在没了活路,只能投奔侯府。”说着,她还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孩子,那孩子像是被提醒,也跟着“哇”地哭出声来。
苏瑶目光扫过刘氏和孩子,不动声色地走到主位坐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试图压下心头的波澜。她心里清楚,此刻慌乱不得,稍有不慎,侯府的名声就会被拖入泥沼。“刘氏,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这光天化日的,哭哭闹闹成何体统,莫要吓到孩子。”苏瑶声音平稳,却透着当家主母的威严。
刘氏听了,抽噎着起身,仍死死拽着孩子不放:“世子妃,您不知道,这些年我一个人拉扯孩子有多辛苦。孩子他爹……他从来没管过我们,如今我实在没了办法,只求能在侯府有个安身之所,让孩子能认祖归宗。”
苏瑶微微皱眉,看向刘氏身旁的孩子,心中思索着对策。她轻声开口:“这孩子看着倒是乖巧,你说他是世子的骨肉,可有什么凭证?”
刘氏像是早有准备,忙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上前:“世子妃,这是当年世子送给我的信物,他说……他说日后定会来寻我。”苏瑶接过荷包,仔细端详,那荷包做工精细,上面绣着的花样确实有些眼熟,像是侯府常见的样式,但仅凭这一个荷包,又怎能断定孩子的身世。
“仅凭一个荷包,可说明不了什么。侯府门第森严,断不会仅凭你片面之词就认下这孩子。”苏瑶语气坚定,眼神首首地盯着刘氏,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出破绽。
刘氏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世子妃,您要是不信,孩子身上还有胎记,和世子小时候的一模一样,就在后脖颈处。”说着,她就要去解孩子的衣服。
苏瑶抬手制止:“罢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莫要折腾孩子。”她心里明白,此刻不能任由刘氏牵着鼻子走,得先稳住局面,再慢慢查证。“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孩子是世子的,我自会调查清楚。这几日,你且先在府中的客房住下,一应吃食不会短了你的。但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莫要再哭闹生事,坏了侯府规矩。”
刘氏还欲再说什么,苏瑶眼神一凛:“怎么,我的话你不听?”刘氏咬了咬嘴唇,低头应下:“是,妾身多谢世子妃。”
待刘氏母子被带去客房安置,苏瑶立刻召集了自己的心腹丫鬟和婆子,低声吩咐:“去,悄悄盯着刘氏母子,一举一动都别放过。再派人去查查这刘氏这些年的行踪,还有她身边都接触过什么人,速去速回。”众人领命而去,苏瑶揉了揉太阳穴,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让她疲惫不己,但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日,苏瑶一边照常处理侯府事务,一边留意着刘氏那边的动静。派出去的人陆续回来禀报,原来这刘氏在娘家时便行为不检点,与外室有染,后来不知怎的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如今却带着孩子出现。苏瑶心中有了底,却仍不动声色。
这日,苏瑶正在书房翻看账本,丫鬟急匆匆进来:“夫人,不好了,刘氏在客房那边又闹起来了,说什么侯府要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不认这孩子。”苏瑶冷笑一声:“她倒是会挑时候闹事。”合上账本,起身前往客房。
还没到客房,就听见刘氏的哭闹声:“你们侯府怎么如此狠心,我孩子的爹是世子,你们凭什么不认!”苏瑶走进门,看到刘氏坐在地上撒泼,周围几个丫鬟面露难色,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刘氏,你这是作何?我不是说了会调查清楚,你这般哭闹,是觉得我说话不算数?”苏瑶声音冷硬。
刘氏见苏瑶来了,哭得更凶:“世子妃,您都查了这么多天了,到底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啊?孩子不能没有爹啊!”
苏瑶目光如炬:“我做事自有分寸。今日既然你急着要个结果,那我便给你。”说着,她一挥手,身后的丫鬟端着一个托盘上前,上面放着几封信和一些票据。
“刘氏,你看看这些是什么。”苏瑶拿起一封信,“这是你与外室往来的信件,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你们的谋划,你妄图用这孩子来骗取侯府的钱财,以为我查不出来?”
刘氏脸色惨白,伸手想去抢信:“你胡说,这都是假的!”苏瑶侧身避开:“假的?还有这些票据,是你这几日在外面联络人手,准备进一步闹事的证据。你心思歹毒,不仅要害侯府,还想毁了这孩子的一生。”
刘氏彻底慌了神,瘫倒在地:“世子妃,我错了,求您饶了我吧,我是被人逼迫的……”苏瑶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想推脱。”
她转身看向众人:“今日之事,大家都看清楚了。这刘氏居心叵测,妄图污蔑世子,坏我侯府名声。念在她是亲戚一场,我也不会太过为难她,只是这孩子,无辜受累,我自会妥善安置。”
随后,苏瑶命人将刘氏送出侯府,永不许再踏入半步。而那个孩子,她让人带去了自己院子,仔细检查了身体,发现孩子身上确实有胎记,但那胎记的形状与徐逸风并不相同,显然是刘氏故意编造的谎言。苏瑶看着孩子稚嫩的脸庞,心中一阵怜惜,她安排了可靠的嬷嬷照顾孩子,想着日后寻个好人家,让孩子能健康长大。
这场嫡庶风波,在苏瑶的冷静应对下终于平息。她凭借着智慧和果敢,既维护了夫君的声誉,又没有让无辜之人受到伤害,在侯府众人心中,她的当家主母地位愈发稳固。而苏瑶自己,也在这一次次的风波中,成长得愈发坚韧,足以应对侯府乃至更广阔天地里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