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翠湖水面突然结出冰花。摆夜市的老孙头正要收摊,竹签上的鱿鱼须猛地蜷缩成手指状,油锅里的热油咕嘟咕嘟冒出人脸状的气泡。
"快看天上!"买醉的混混撞翻了啤酒箱。
三千盏白灯笼从云层中垂落,每盏都映着张扭曲的人脸。卖花姑娘小娟突然跪倒在地,怀中的白菊疯长成手臂粗的茎秆,花蕊里钻出个灯笼大小的骷髅头。
而此时的县局刑侦科内,一群警察也焦急聚集在一起讨论。“要紧急动员了,事情影响越来越恶劣,人民心里恐慌加剧,破案要快,把舆论压到最低。”
"这是今早第十具尸体。"王警官掀开白布,死者胸腔里塞满纸灰,心脏位置插着盏微型白灯笼,"殡仪馆说所有冰柜的遗体...遗体都变成了灯笼骨架。"
林小满的罗盘指针突然崩断,半截铜丝扎进验尸台。玄猫跃上停尸柜,翡翠瞳孔里映出的不是尸体,而是三百道被傀线吊着的魂影——每道影子脚踝都系着褪色的红绳。
"不是自杀。"他捏起尸体耳后的纸灰,在强光下显出《鲁班书·引魂篇》的符咒,"有人在用白灯笼收万魂,要织就盖住整座城的“天罗幡”。"
县城周边某个废弃纺织厂里,生锈的缝纫机突然自行运转,红线在空中织出血色幡面。
林小满踹开仓库门的瞬间,五万盏白灯笼同时亮起,悬挂的傀线在月光下泛着尸油的光泽。
"林先生来得正好。"穿旗袍的女人背对门扉,手中的骨梭正将游魂缝进幡面,"还差九百九十九盏,就能补全二十年前那场百鬼夜行。"
玄猫突然炸毛,翡翠光束穿透女人发髻——盘着的根本不是头发,是浸泡过尸液的傀线。她转身露出腐烂的半边脸,完好的那侧与电台自杀的主持人一模一样。
"借音煞养魂,用阴钞买命,不都是为了今天?"骨梭突然刺向林小满心口,被铜钱剑格挡时迸出万千魂丝,"当年你爷爷斩断的百鬼幡,如今要用五阴命重铸!"
幡阵突然收缩,十万生魂齐声哀嚎。林小满扯碎上衣,阴阳鱼纹在胸口凝成实体,金血顺着傀线逆流而上。玄猫化作青光扑向主幡,翡翠瞳孔映出幡杆真容——竟是三十年前孤儿院那棵吊死院长的槐树。
"你才是真正的守幡人!"铜钱剑劈开女人伪装,露出里面缠满符纸的槐木芯。翡翠光束烧穿的裂口处,三百道童魂正哭喊着拼出葬龙潭的星图。
第一缕阳光穿透幡阵时,十万白灯笼同时炸裂。林小满接住坠落的玄猫,发现它翡翠瞳孔里嵌着半枚青铜卦钉——与千机盘缺失的"葬"字卦严丝合扣。碎幡中飘落的血纸上,渐渐浮现出完整的谶语:
七月十五,“葬龙潭开,万幡朝宗”
晨雾弥漫的街道上,早点摊蒸笼突然迸裂,每个包子都钻出盏指甲盖大小的白灯笼。卖豆浆的老王头盯着掌心突然浮现的莲花咒印,浑浊的眼里泛起翡翠色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