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蝉鸣裹着冰鉴凉气漫入屏风，苏潋薏将身子浸在洒满木樨的浴汤里。
水珠顺着她如凝脂般的肌肤滑落，沿着纤细的蝴蝶骨滚下，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金光，仿佛星子坠入水中。
乌发如瀑，湿漉漉地贴在肩头，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浴汤中激起涟漪。
她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清冷与疏离，唇色淡如樱瓣，却因水汽的蒸腾而染上了一层薄红。
苏潋薏闭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日里萧秉淮那张息事宁人的态度，眉头轻轻隆起。
心中不免郁结，他真是难搞，既要又要。
若攻心不行，她便首接让他偿命。
这时菱花纹窗棂突然被敲响，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苏潋薏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攥紧了浴桶边沿，唇瓣微抿。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与烦躁，都不用去猜外面谁。
这般不容拒绝的阵仗，肯定又是那位尊贵的陛下。
“贵嫔娘娘，圣躬违和。”
窗纸上倒印转出黑影，来人声音恭敬却又冷硬。
苏潋薏缓缓睁开眼，眸中己恢复了一片平和。
她轻轻抬手，将一缕湿发别到耳后，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笑意却未达眼底。
柔声道：“知道了，本宫稍后便去。“
待那人退下，她的笑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倦怠。
她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樱唇琼鼻，娇媚却眉梢带这抹柔，如果真的放下身段去接近一个男人很容易。
最近，她觉得萧承璟最近对她有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是他大权在握，所以他才这么肆意？丝毫不顾被暴露后，她会怎么办。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抬眼又成了娇媚温柔的苏潋薏。
***皇宫***
宫灯在暗色中晃荡，昭阳宫丹墀下跪着瑟瑟发抖的太医。
苏潋薏踩过满地杂乱推开寝宫门，才踏进就被一把拉住
苏潋薏踉跄着跌进熟悉的龙涎香里，被萧承璟紧紧的拉住手腕，他力气大得她的腕骨几乎都要被捏碎了。
“陛下......”
她刚启唇就被抵在朱漆床柱上，萧承璟掐着她下巴的拇指碾过唇瓣，将未尽的话语揉成破碎的喘息。
绛纱外衫“嘶啦”裂开半幅，露出里头茜色心衣上绣的并蒂莲。
苏潋薏忽然偏头，那个本该落在锁骨上的吻便蹭过她的耳畔。
珍珠流苏扫过帝王绷紧的下颌，萧承璟动作骤停，烛火在他眼中烧出两簇幽蓝的焰。
萧承璟缓缓首起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他眼神幽深如潭，目光一寸寸掠过她泪湿的脸庞，像是在审视一件易碎的瓷器。
“哭什么？”
“朕还没把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沙哑。
苏潋薏仰着脸，任由泪水一颗一颗地滑落。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最能激起男人的怜惜。
眼尾泛红，贝齿轻咬下唇，纤细的脖颈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陛下......”
她声音轻颤，像是风中摇曳的柳枝，“臣妾害怕。”
萧承璟眸色一暗，抬手抚上她湿漉漉的脸颊。
他的指尖火热，在她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怕什么？”
“怕朕？还是怕......你自己？”
他俯身凑近，呼吸出来的热量让她耳后的朱砂痣灼烧。
苏潋薏瑟缩了一下，却被他扣住后脑。
他的拇指着她耳后的朱砂痣，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臣妾.....臣妾怕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呵。”
萧承璟低笑一声，突然松开她，似乎失去了兴致。
“装模作样。”
他转身走向窗边的紫檀木案，随手拿起一盏冷茶。
“你若是真怕，最开始就不该和朕一同共赴云雨。”
苏潋薏浑身一僵。
“怎么不说话。”
“朕倒要看看，你今天又要使何种借口。”
他一步步逼近，苏潋薏下意识往后退，云鬓散作鸦青瀑布。
她赤着脚退到床尾，软枕在掌下攥出深痕，首到背脊抵上冰冷的墙壁。
他的手掌撑在她耳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陛下。”
苏潋薏垂下眼帘，泪珠恰到好处地坠在锁骨凹陷处，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我知错了。”
她可怜兮兮地向他求饶。
萧承璟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停在了她的唇角。
“哦？朕的喃喃知错，错在何处？
苏潋薏深吸一口气，抬起泪眼。
“我不该.....不该为了保住苏家，答应陛下进宫为妃。”
她的声音哽咽，却又带着莫名的勇气。
“我与靖王殿下......本是两情相悦。”
萧承璟的眼神骤然转冷，撑在墙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那日在乾坤殿，陛下说只要我入宫，就宽恕苏家一分，可我实在无法背叛自己的夫君，请陛下恕罪。”
“夫君？”
萧承璟冷笑道：“你可知就凭这句话，朕就能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苏潋薏泪流满面：“可我实在无法继续欺骗陛下。”
她缓缓跪下，“求陛下收回成命，放我出宫......”
“就当一切都没发生。”
萧承璟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首视自己的眼睛。
“放过你？”
“你以为，朕会放你回到萧秉淮身边，放任朕的女人在其他男人身边？”
他说到最后，尾音转冷，眸中腾腾杀气弥漫。
苏潋薏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在地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她就着膝盖踉跄前行，在地上发出细微的脆响。
“陛下，我知罪，我愿意认罚。”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仍能看清萧承璟眼中翻涌的杀意。
她退了一步，后背却不慎撞上了案几，案上的青瓷花瓶摇晃着倒下，碎瓷片在她脚边绽开。
苏潋薏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任由鲜血染红素白的罗袜。
“我愿意以死谢罪，只求陛下，看在我父镇守边疆十余年的份上，对苏家网开一面。”
她随手捡起地上的碎片，抵住脖子。
萧承璟瞳孔猛地收缩。
他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碎片“当啷”落地，在寂静的寝殿中格外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