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紫宸殿蟠龙柱上的夜明珠还蒙着层水雾。九皇子萧景珩握着象牙笏板的手指泛白，袖中那封密信烙得腕骨生疼。他望着丹墀下跪着的西域使团，目光掠过为首使者腰间的狼首弯刀——鎏金刀鞘上嵌着的红宝石，恰似三皇子丹房里那盏人血灯。
"陛下驾到——"
随着司礼监尖利的唱喏，三皇子萧御施施然立在文官首列，蟒袍上的西爪金龙在晨曦里泛着血光。他的目光与九皇子在空中相撞，唇角勾起一抹讥笑。
左右丞相带头齐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臣有本奏！"萧景珩率先出列，玄色朝服上的银线云纹无风自动，"三皇子萧御私通西域红月教，劫掠漕银三十万两藏于龙首山溶洞，更以邪术残害民女炼制红丸！"他高举手中信笺，血色火漆在宫灯下宛如凝固的血珠。
萧御轻抚腰间玉佩，声如寒泉："九弟莫不是梦魇了？你说那溶洞，可是指工部当年开凿的引水渠？"他忽然转向兵部尚书，"李大人上月还奏请修缮龙首山水道，不如请旨让九弟带路？"
"儿臣有人证物证！"萧景珩击掌三声，玄甲卫押着浑身是血的红月教徒进殿，"此人亲口招供，三哥命他运送溶洞黄金经鬼哭涧密道入西域！"他说着展开羊皮地图，某处朱笔圈着的"西"字刺目异常。
萧御突然大笑，惊飞殿外栖鸦："九弟可知鬼哭涧二十年前葬着西境军？你拿张旧舆图，找个死囚攀咬，就想给本王定罪？"他袖中滑落半枚虎符，"倒是你私调北衙禁军搜查溶洞，该当何罪？"
龙椅上的皇帝终于抬眼，浑浊的眼珠扫过徐志胜："此人为何满身新伤？"
"回禀父皇..."萧景珩话音未落，红月教徒突然七窍流血，喉间发出"咯咯"怪响。萧御的近侍悄然后退半步，指间银针寒芒一闪而逝。
"陛下明鉴！"右相王付梓微微一动，出口道："九皇子严刑逼供致人死证，实乃构陷亲王！"
萧景珩攥紧袖中金砖，那是他拼死从溶洞带出的证物，此刻却成了烫手山芋——砖上户部印记竟被换成工部的水纹章。他猛然想起昨夜玄九说的"雪莲易容术"，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儿臣还有红月教密信！"他呈上染血的信笺，"三哥与西域往来书信皆用突厥文书写，其中'黄金换战马'等语历历在目！"
萧御施礼近前，忽然对着阳光举起信纸："九弟怕是忘了，红月教文书惯用回鹘文，这突厥文..."他指尖抚过某个字符，"倒像是北疆守军的密报形制？"
殿外忽然传来驼铃声响，西域使团抬着鎏金木箱鱼贯而入。为首使者深目高鼻，佩刀上的狼首双目镶着鸽血石："尊贵的天朝皇帝，我王特献狼首刀十柄，此刀出鞘必饮血而归——就像二十年前西境之战那样。"
萧景珩瞳孔骤缩。那刀鞘暗纹分明是红月教的圣火图腾，与密信上的火漆印记如出一辙。使者捧刀过额时，袖口隐约露出半截刺青——三瓣血梅，正是红月教死士的标记。
"好刀。"萧御忽然拔刀出鞘，寒光掠过九皇子咽喉，"听闻此刀能辨忠奸，不如请九弟..."他手腕微抖，刀锋突然转向使者，"试试西域人的血？"
使者僵立当场，刀尖己挑开他的衣襟。萧御用突厥语轻笑道："告诉你们的王，下次派细作记得换掉靴子——大漠哪来的鲛皮靴？"
"三皇子说笑了。"使者突然改用官话，从怀中掏出玉匣，"我王另献天山雪莲十株，此物最是解毒..."他故意看向九皇子，"尤其能解噬心钉之毒。"
萧景珩脑中"嗡"的一声。林小满昨夜哭喊的"三百六十五根噬血钉"在耳边炸响，他死死盯着玉匣中冰晶般的雪莲——这分明是警告，苏玉容体内的毒钉随时会要了林小满的命。
"九弟脸色不好？"萧御将雪莲呈给皇帝，"听闻您府上那位女神医最近得了癔症，不如用这雪莲..."
"陛下！"殿外突然传来清冷女声。林小满素衣散发闯进大殿，手中金针还滴着血，"民女愿为三皇子请脉！"
满殿哗然。萧御脸色骤变，他袖中的人面蛊突然躁动——这是母蛊对子蛊消亡的反应。林小满举起手中瓷瓶，瓶中浮着根漆黑长钉："三殿下可知，噬血钉离体时，会带着宿主的记忆？"她忽然将瓷瓶摔碎，黑血竟在地上汇成西境地图，某处朱砂标记正是溶洞位置。
"妖女！"右相再次站出来喝到："这不会是西域巫术吧？"
"这是医道。"林小满踩过血图，每一步都绽开雪莲纹样，"三皇子每月初七服用的金丹，需用七星血阵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陛下不妨查查，太医院这三年的雪蛤膏用量，是否与溶洞运金次数相符？"
户部尚书突然剧烈咳嗽，袖中账本滑落在地。萧景珩箭步上前，捡起账本的手却在发抖——雪蛤膏每月支取日期，竟与苏玉容被取血的日子完全重合。
"荒唐！"萧御劈手夺过账本，"九弟为了陷害本王，连太医院都买通了？"他转身叩首，"请父皇准儿臣与这妖女对质！"
只见那皇帝缓缓地伸出手来，轻轻地着手中那柄寒光闪闪、雕刻精美的狼首刀。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刀刃，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曾经经历过的无数血腥厮杀与权谋争斗。就在这时，皇帝突然猛地一挥手臂，锋利的刀尖划过他的掌心，一道殷红的口子瞬间出现。
一滴鲜红的血珠从伤口处渗出，宛如一颗璀璨的红宝石，慢慢地滴落下来。而这滴血珠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一旁洁白如雪的雪莲之上。刹那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整株雪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变黑！
左右丞相跟众大臣看到心中一紧...
左相李瀚儒站出来躬身到：“陛下，方才九皇子殿下说龙首山溶洞有漕运被劫的三十万两黄金，差人前去查查即可。”
右相王付梓闻言心中暗笑：“陛下，臣觉得此法可行，人证没有，物证也是可以的，到时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皇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口中喃喃自语道：“老九……”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儿臣在！"
"你说溶洞有金砖三十万两？"
"是！"
"那便去溶洞瞧瞧。"皇帝将染血的刀扔给萧景珩，"若真有黄金，用这刀斩了看守；若是诬告..."他看了看林小满，"你好自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