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看向凌屿,“有区别?”
凌屿点点头。
怎么会没有区别,“殿下”原本是只是封号后面的尊称,就和“陛下”一样。
可是凌屿记得没错的话,昔年这位青安殿下,被册封的时候,建熙帝还只是太子,应该是只能被册封为郡主的。
可是她却直接被册封了超一品青安殿下,与其说是封号后面的尊称,不如说是先帝对她身份尊贵的肯定,是高贵出身的烙印。
而此昭过后,这世间也只有她一个殿下。
诚然,这个道理凌屿能明白,旁人也能明白。
老梁国公方才敲打旁人时得意的神情此刻僵住了。
建熙帝又转头看向梁皇后,“你该尊称她殿下,直呼她的名字是大不敬,皇后,你稳妥多年,可记住了?”
建熙帝神情淡淡的,说出的话确实如此的把人的脸皮直接放在地上捶打。
祝慕宁下意识的皱眉,随后直接开口道,“父皇,母后是大离的皇后,是您所有子女的嫡母,怎么能叫她殿下?这不是乱了套了吗?”
底下祝慕修也站起来,“父皇,这样做叫母后威信于何处?”
紧接着,原本安静的大殿开始吵闹起来,似乎都是对建熙帝这句话的不满意。
建熙帝的脸色愈发的阴沉,李公公看着不对劲,正想开口,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青安殿下自出生起便奉先帝诏尊为大离青安殿下,享超一品殿下之名,并袭王制,天下再不得称殿下之名。”
棠溪神情冷淡,身着一身青衣,身上的冷似乎都要泛出来了,黛眉黑瞳,不张不扬,是很大气的长相,肤色雪白,唇色一点点的偏白,显得整个人身上都是一股子清冷,最关键的饿是,她腰间挂着一枚白玉,一眼看过去便知道价值不菲。
可更关键的是,那是朝廷从二品命官的佩玉,但棠溪身上的这一枚更加纯透,有一股晶莹剔透的感觉,竟是比芳乐的品级还要高!
棠溪走近,“依大盛律法,皇后品级位列正一品。”
没有再多说,棠溪似乎只是陈述事实,言下之意却道明了祝子衿的身份比梁皇后尊贵。
梁皇后眼神定格在棠溪的身上,死死盯着。
祝慕宁却是忍不住,“哪里来的贱婢!竟然敢说出如此狂妄之言。父皇————”
转头对上建熙帝阴冷的眼神,祝慕宁瞬间噤了声。
建熙帝似是嘲讽的轻笑略微一下,“她说的没错,你觉得她说的是狂妄之言?”
不像是先前带着父女之情的问话,祝慕宁这一刻只感觉到了害怕,还有陌生。
梁皇后也意识到了建熙帝的语气有些阴冷,连忙就要找补,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建熙帝站起来,“还有,这一句贱婢,是谁教你的?”
祝慕宁整个人往后,不受控制的颤抖,“父皇,我一时失言————”
“失言?皇室中人,竟也能说出如此粗鄙之言,当真是胡闹!”
祝慕宁连忙跪下,就连祝慕修都跪下来了,梁皇后起身弯了弯身子,“是臣妾管教不当,还请陛下恕罪。”
方才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瞬间变成了阶级分明的君臣。
老梁国公见势不对,连忙跪下来,“陛下恕罪,皇后娘娘只是————”
李公公看着老梁国公,他好笑的开口,“皇后娘娘是皇室中人,既是陛下要同皇后娘娘说话,和老梁国公有何关?”
李公公一席话,逼得老梁国公冷汗都出来了,慌乱之下,竟然都忘了这一回事。
建熙帝笑,“看来还是有人想插手朕的家事。”
苏承难得的没有对凌屿说话,他的目光仅仅粘在了那个青衣女子的身上。
棠溪抬了点头,“陛下,殿下的药已经凉好了,该是到喝药的时候了。”
建熙帝对着棠溪倒是没那么严肃了,稍微笑了笑,“如今你行事越来越稳妥了,朕放心,去吧!”
棠溪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众人这时也才看到,棠溪身后还跟着三个侍女,每个侍女都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都有两碗汤药。
虽然汤药已经不再冒热气,但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汤药的味道就已经到了鼻尖。
从棠溪进来到现在,凌屿的目光就被这六碗汤药给吸引住了,一个人能一下喝那么多药的吗?
建熙帝看着棠溪准备往内殿走,突然道,“鹤玉白呢?”
难得的,凌屿都注意到了这句话。
满殿寂静无声,只因为,鹤玉白,是东宫储君的象征,仅次于国玺。
几乎不敢相信自已听到了什么。
棠溪伸出右手,抻开手心,一枚形似鹤尾的白玉安然躺在掌心。
甚至是多看了几眼,才确定,那真的是鹤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