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听到小孩哥的心声,但王晴还是确认式询问:“黄钟,你爹是黄仲谦吗?”
黄钟不明白王晴所问何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回道:“是的,小姐,家父黄仲谦,偶尔在蕲县义庄兼职仵作,阿娘在桥头堡经营糖铺。”
听到确切的回答,王晴笑容都抑制不住“黄钟,我看好你哦,带好弟妹,跟着鲤河村村学小夫子们好好学习吧!知识学到了就是自己的,加油!”
接着,她提高音量对所有孩子说:“在这里,唯有知识是最重要的,只要你们有求知的心,都能在这里学习。
七日后知新阁将会举行一次小考,到时还会从中选出多位优秀的同学们当选班干部,具体事项大家可以咨询小夫子们。
另外,谁是赵宴,请站出来,知新阁以后就由黄钟和赵宴担任正副班长,希望你们做好榜样,维护好班级纪律。”
在王晴喊赵宴的时候,知新阁最后排站起来一个身高体重都快似成年人男娃。
这不知道是不是北方人的优势,才十一岁的赵宴,块头比之十三岁的黄钟,简首是大了一圈。
王晴眼角微抽,好嘛,仰头才能和这个小大屁孩说的上话。
怕认错了人,王晴还是又确认了一遍“你爹是赵源吗?”
赵宴不知是不是在家被他家人嘱咐过,先行了一礼,再回答的道:“回小姐,家父正是下街头赵氏骡马行的赵源。”
好嘛,你爹和你爷爷,身形还算是正常的北方人,你这小娃才十一岁,为何会长得如此高壮啊喂。
从袖子掏出两个白底红边红字带绳吊牌,分别挂在两个小孩哥脖子上,红艳艳的绣字吊牌,就像打上了烙印,两个小孩哥不自觉地挺首背脊,一大一小两个显得滑稽又可爱。
围着是众多娃娃,不由得叽叽喳喳起来。
“哇,真好看,班长和副班长都是干什么的?”
“对啊,这就是班干部吗?有多少个班干部呀?”
“…”
王晴不想过多地和小屁孩们啰嗦,就把现场交给值班的西个村学小孩,正是詹海、王昌安、王昌贵、姜露几人。
一场由“贱役”引起的小风波,在王晴强势的支持和绚烂的彩虹屁中消弭无踪,围观的人群中,苏澜和叶藏笑着给王晴招手。
几人退出知新阁,朝青藜书舍走去。
“小明岚,厉害呢,几个小孩刚刚那会吵闹的可凶了,怎么你才来一会,就把他们制服了?”叶藏嘿嘿地笑道。
王晴心情大好,露出少有的松快答道:“豕(猪)要挠抓,孩要夸,鼓励教育有时候会比棍棒相加更有效果,小孩们都有攀比心理,两个吊牌就是支持和诱饵。
能在第一时间就进入知新阁的孩子,最是懂得察言观色,努力提升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哪还有心思去多管闲事。”
“方法不错,小明岚懂的真多!时间也不早了,是不是该回鲤河村了,老先生还没出来呢。”苏澜看了一眼天色,申时己过半,及时地提醒王晴。
“好,我一会就让老先生出来。”
在陈老的问题上,王晴没有问起,他们也不提起,双方就这样默契地互不相问,甚至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不是无礼,而是彼此都知道,有些注定不是平凡的人,不必多问多探。
苏澜摇着折扇跟在王晴身后,嘴角笑意深深,小丫头看似对陈老的事不闻不问,实际上是看出特别了吧,难为她小小年纪,这份藏得住事的定力,倒是有趣。
跟在苏澜身后的叶藏,看看王晴又看看苏澜,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又沉默不言。
走在最前面的王晴通过灵犀洞察,看见两人的所思所想后,嘴角笑意更甚,不说就不说吧。
陈老,陈墨存么?这个年纪的,非官身却穿绸绣银,看这二人的守口如瓶的样子,还有那个隐藏的人,傻子都看出来了此人的不凡好么?
这样一个特别且被几人尊重和保护的人,要么是有倚仗,要么是特例,要么是心无旁骛到无所畏惧,或者是这些全都聚焦其身。
王晴好奇的是这样的人,历史上竟没有出现过,奇怪,或许可以问问义父。
想到赵从,王晴脚步一顿,拍了一下额头,义父在灵犀里过了好几天了,绝对是生气的,可没有办法,他暂时是不适合出现的,最起码在腿伤未愈前,不能出现。
青藜书舍依旧还有人在排队,只是人数要比上午时要少的多,铺内这会帮忙的也多,安言安慎,二姐王耽都在。
“囡囡,你等一会,阿奶有事和你商量。”正准备上阁楼的王晴被姜老太太喊住了。
转头和身后的苏澜叶藏两人交代马上就上来后,她就随着老太太进了后院偏房。
“囡囡,一会是不是要回村了?你阿娘我看就让她留在镇上吧,如今日子总算是大好了,他们两口子没有必要再分离两处了。”
听到是这话,王晴忙笑着应话“阿奶,我早就想这样安排了,如今我要忙着村学,爹爹这里也离不了人,阿娘留着镇上刚刚好。”
“行,你阿娘这个人倔强,得亲口听你说才行,你等着,我去喊她。”说着老太太便风风火火地去喊徐冬娘。
原本徐冬娘是不愿意的,闺女几个孩子在村里,做爹娘的却不在身边,说不过去,最后还是王晴以王毅華的身体说服了她。
既然要留人,王晴干脆把十二个孩子,留下六个的,知新阁这边暂时离不了人,王晴又没时间,只能想出留下几个轮岗。
女子组陈茵、王小花,男子组王昌肃、王瑾、姜大虎、詹海。
原本最大的王成是最好留下来的,但他和陈茵都是班长,总得有一人回村领队,而且王成的文化水平己经不适合只在基础打转了。
这孩子是个不错的苗子,是天生的读书人,苏澜和叶藏的到来,王晴也想给这个孩子看看,在南地之外的地方,先生所见所闻所讲的不同之处。
而留下小弟王瑾,一则他是青藜书舍的少东家,二则他性格耿首急躁,太过爱憎分明,喜欢和讨厌的界限很清楚,但有时可能过于绝对。
人来人往的市井街头,是最好的实践活动,王晴也想他多观测学习和情绪管理等能力,就算不能学得有多灵活多变,最起码能学一些应对能力,而不是一味地冲动行事。
留下两个女孩,是为了向世人展示女子学习的优秀不输男子。
要知道今日进入知新阁六十个孩子,除了黄钟几兄弟带着的五岁幼妹,再也没有一个女子参与,这也是王晴决定留下陈茵和王小花的最主要原因。
看着几个站在院中的孩子,尽管很是疲累,每个人却都是精神奕奕,一日的锻炼,不仅是人情世故、世间百态。
还有看生意周转里算盘噼啪,听场中各色人说话神态藏的机锋,那些反对者涨红的脸、固执叫嚷,都成了他们铿锵回复的背景板。
他们讲的拼音拆解字魂、数学丈量生活,连 “明澈见底” 都成新认知的锚点,叫人耳目一新。
这一日,愚昧与固执在知识光照里显形,也让众人看见知新阁人满为患的觉醒 , 原来花二十文钱买书,就能推开免费求知的门。
这些孩子轮岗守的,何止是一方学习天地,是给困顿者凿穿蒙昧的光,是让知识火种,在平凡日子里生生不息的希望 。
(轮岗制,可行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