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时节,炽热的阳光倾洒在长安大地,给这座古老的都城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街道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城郊外的庄稼地里,麦苗挺拔,在阳光的滋养下茁壮成长,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前些日子,长安城因缺粮而人心惶惶,恐慌如烟云般迅速蔓延。幸梁国送来的种子及时解了燃眉之急,如今这些种子在肥沃的土地上生根发芽,才渐渐平息了这场危机,让百姓们悬着的心慢慢落了地。
夏至悄然来临。天空忽然风云变幻,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阴云笼罩,狂风大作,呼啸着席卷而过,仿佛要将一切都卷入它的旋涡之中。火红的闪电如银蛇般划破天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惊雷在天空中炸裂,那声响仿佛能震碎人的魂魄。
无妄别墅内一棵有着三百年树龄的古老枫树,在这突如其来的雷暴中遭遇了厄运。闪电无情地劈下,将那粗壮的枫树劈成两半。断裂处白森森的,宛如一道巨大的伤口,又好似在宣泄着它潜藏了三百年的辛酸与不甘。
长卿将寝宫移至无妄别墅己有一年多的时间。在这远离皇宫纷扰的地方,这两个侍女先后为他诞下了公主和皇子。新生命的降临,让她们心中有了更多的想法,两人私下里商量着,趁着如今正得皇帝宠爱,风头正盛之时,劝说皇帝将她们和孩子接回宫去。
长卿每次听到她们提及此事,总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孩子如今太娇弱了,回到宫里,繁杂的事务和紧张的氛围不利于他们的成长,反而不易养活。再者,我赏赐给你们的金银珠玉极为丰盛,你们现在所享受的待遇,己然接近妃位,又何必非要回宫呢?”听了长卿这番话,两个侍女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暂时将想法深埋心底。
影卫送来一份来自前线的战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战报显示:不良帅率领八十万铁骑,后天便要进入长安。这份战报边角发毛,纸页微微发黄,还泛着一股烤羊肉的焦味。
长卿看着战报,神色淡然地对前来送报的探子说道:“烤羊肉少放点孜然粉,才能保留羊肉特有的鲜香。”
那影卫一听,心中顿时一惊,知道自己的伪装被识破了。他自知瞒不住,便如实说道:“皇上,一个时辰后,不良帅就要回无妄别墅。如今局势危急,您还是赶紧准备玉玺,保命要紧啊!”
长卿听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慌。他不慌不忙地吩咐厨房,备好丰盛的酒宴,说是要为不良帅接风洗尘。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不良帅带着一众随从,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无妄别墅。
见到长卿,不良帅依旧表现得极为谦卑,口中称长卿为圣上。寒暄过后,不良帅首言不讳地表明来意:“圣上,如今北方局势动荡,战乱不止。臣恳请借用玉玺,以此调遣各方势力,臣定当竭尽全力,统一北方,建立一个比大梁更强大的国家。到那时,圣上您依旧是万民敬仰的君主,享尽荣华富贵。”
长卿听着不良帅的话,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一昧地给不良帅斟酒,说道:“将军,先别着急谈这些,尝一尝这琅琊小居的青梅酿,味道醇厚,别具一番风味。说起这,就不得不提红姬,她啊,就是这样一个爱操心的命。前些日子,也不知怎么的,一不小心就把虎符弄丢了,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呢。”
不良帅听了长卿这番敲打,心中不禁一紧,他敏锐地察觉到,长卿在暗示他腰上挂着虎符是伪造的。皇帝随时都可以定他为谋权篡位,图谋不轨的罪名,就地正法。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圣上,虎符丢失乃是大事,臣愿意派人协助圣上寻回虎符。但如今北方战事紧急,玉玺之事还望圣上能够尽快定夺。只要有了玉玺,臣就能迅速整合各方力量,平定北方,为圣上分忧。”
长卿依旧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和不良帅斟酒,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说道:“将军一片忠心,朕自然知晓。只是这玉玺,事关重大,朕不得不慎重考虑。不如这样,今夜咱们先尽情畅饮,不醉不归,明日再谈此事也不迟。”
不良帅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好强行逼迫,只好应下。酒宴上,众人推杯换盏,表面上气氛融洽,实则各怀心思。长卿一边与不良帅等人饮酒作乐,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
夜色渐深,无妄别墅里的灯火依旧明亮。长安城里的百姓们在灯火阑珊处享受着繁华与安逸。他们不知道一场巨大的危机正悄然逼近,而围绕着玉玺的争夺,也将彻底改变这座都城乃至整个天下的命运。在这寂静的夜晚,唯有潇潇风雨,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常公公棸集舍人商议对策。有舍人提议趁不良帅不备,将其诛杀;有人则认为,不良帅带来的八十万铁骑势不可挡,诛杀他只会引来更大的灾祸,不如先假意答应将玉玺交给他,然后再寻找机会夺回。长卿沉思良久,最终决定采用后一种方案。
他让常公公准备一份假玉玺,同时又暗中联络那些依旧忠诚于朝延的影卫、暗卫和金甲军让他们在关键时刻能够起兵相助。
常公公周旋了半日才回到宫里。他哭丧着脸说:“假玉玺备好了!可那听人圣上调遣的统共三万人!"
三万人要对峙八十万铁骑。长卿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老天要亡朕了,未免刻薄了些。朕临死也要做个快活鬼。"
长卿命常公公把那个侍女和孩子连夜接进宫里,册封了妃位。
长卿再次与不良帅会面。他们的会面设在乾坤殿的抱厦内。茶几准备了好的点心茶水,两个侍女抱着孩子陪在左右。
长卿抱着男孩问不良帅:“你看看这孩子像谁,像不像沐月小时候。”不良帅的额头上暴起了青筋。
长卿一字一顿地说:“这两孩子的生日是985年二月十六日。也就是您不良帅护送红姬夫人去代国的前一夜。”
那两侍女慌了,双跪地申辩道:“惊马冲撞了我们乘的轿辇导致早产。圣上,这事您和张太医是知道的呀!可以查太医院生产备录。”
长卿凄然一笑说:“太医,没告诉你们,联患有不育症。”
影卫抱着两个孩子威协不良帅:“您要你的女人和孩子,还是要玉玺。”
两侍女跪在不良帅面前,撕扯着他衣襟请求:“不良帅,不要抛下我们和孩子。”
不良帅咬着牙齿说:“要玉玺!”
影卫擒着长剑抹了孩子脖子,砍了侍女的头颅。抱沙里飘着清甜血腥味。长卿笑盈盈地说:“这味道真好闻。据太医院的人说养尊处优的女和孩子的鲜血才有这样鲜美的味道。”
长卿拿出准备好的假玉玺,对不良帅说道:“将军一片赤诚,朕深受感动。这玉玺,朕就暂且交给将军,望将军能够早日平定北方,不负朕的重托。”
长卿又说了:“有些人的妻子、儿女和自己命都为别人准备。十五年前,你做代国大将军,卓玛、沐月、以及三个未成年的儿子为代国牺牲了;十五年后你做不良帅,为你生孩子的待女、你的一儿,一女为玉玺死掉了……”
不良帅浑身颤抖,呼吸困难,拿长刀砍断了宫苑里的老柏树才平静下来。
拿了玉玺一刻也不想多留,立即带着随从离开了乾坤宫,回军营,调遣军队。
影宗拿着玉玺和虎符在调令八十万铁骑,金甲将军们骑着战马来奔跑在军阵中鼓舞士气:铁血丹心,身先士卒霸气出征,誓死捍卫荣耀!
不良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拿到的竟是假玉玺,假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