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沉默了好一阵,魏缜见她担惊受怕的惨白小脸,到底不忍再逗她。
“好了,爷是逗你的。”
魏缜继续说道:“今日送糖水与糕点的厨娘是我在厨房安插的人手,除了她之外,旁人并不知道是我给你送的东西。”
沈青梨一怔,惊愕抬眼:“真的?”
魏缜冷嗤道:“爷何至于哪这点事骗你。”
沈青梨闻言,心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骗我了。
他在她这里的可信度,简直是岌岌可危。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她会给你置办好的。”
听到这话,沈青梨可算是松了口气。
魏缜见她这如释重负的模样,霎时更是来气。
“你就这么不想和爷扯上关系?”
男人的语气透着几分愠怒,沈青梨生怕得罪他,忙道:“我只是……只是担心太明显了,万一招人非议……”
魏缜冷哼一声,却也不再多说,只在她身旁坐下,抬手抚上沈青梨的小腹:“还疼吗?”
沈青梨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魏缜一把拉住。
“别躲!”
沈青梨一僵,而后赧然低下头,小声说:“已经好多了……”
见她这般乖顺,魏缜才满意。
接下来也没说话,而是像昨夜一般,又开始轻轻揉动她的小腹。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沈青梨感到一阵酥麻。
她闭上眼睛,任由魏缜的手在她腹部游走。
不知过了多久,腹痛渐渐消失。
沈青梨睁开眼,发现魏缜正专注地看着她。
"好些了吗?”魏缜轻声问道。
沈青梨脸颊微微泛红,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已经不疼了。”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魏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他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顺势将沈青梨轻轻揽入怀中。
沈青梨身子微微一颤,想要挣扎,迟疑片刻,还是乖乖地待在了魏缜怀里。
男人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气。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莫名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涌上心头。
就连她的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你……”
沈青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已此刻复杂的心情。
魏缜却是慵懒垂下眼,“我什么?”
一对上男人那双邪魅幽深的眼眸,沈青梨又紧张起来,赶忙摇摇头,“没、没什么。”
刚才那种古怪的感觉,大抵是她的错觉吧!
***
五日光阴转瞬即逝。
沈青梨的癸水终于走了,但她心中的忐忑却与日俱增。
她坐在梳妆台前,呆呆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已。
镜中少女面容姣好,却眉头微蹙,眼中满是忧虑。
沈青梨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上自已的脸颊。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躲也躲不掉。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
"姑娘,您醒了吗?”门外传来梧桐轻柔的声音。
沈青梨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进来吧。”
梧桐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盆温水,她将水盆放在桌上,转身帮沈青梨梳洗。
"姑娘,您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梧桐一边帮沈青梨梳头,一边说道。
沈青梨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
梧桐见沈青梨沉默不语,以为她还在担心什么,便轻声安慰道:“小姐别担心,四郎君这几天一直派人来照看您。厨房那边也特意准备了滋补的汤水,想必您很快便能恢复如初。”
听到"四郎君"三个字,沈青梨心中一颤。
又想起这几日夜晚,魏缜每日都会来陪她一会儿,将她哄睡着后,再悄然离去。
不知不觉里,她和魏缜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只是相较于那丝微妙,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更让沈青梨惶惶不安。
"姑娘,您在想什么呢?怎么一大早就心不在焉的。”
梧桐见沈青梨出神,轻声问道。
沈青梨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只是在想……时间过得真快,再过不久便要过年了……”
她这话题转的太过生硬,梧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您是在想四郎君吗?”
沈青梨一怔,有些愕然的看向梧桐。
梧桐讪讪笑了笑,“姑娘恕罪,奴婢只是胡乱猜的。”
其实作为她的贴身丫鬟,梧桐也不是个傻的,又怎会看不出府中四郎君对这位表姑娘青眼有加。
只是她不懂,表姑娘有什么好纠结的,毕竟那可是国公府的公子啊!
这大宅院里不知道多少丫鬟都想爬上公子们的床,好求个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呢。
虽说沈青梨名义上是表姑娘,但正如厨房里的那些人说的,一个妾侍的外甥女,的确算不得什么正经亲戚。
也就是比他们这些端茶递水伺候人的奴婢要好上一些罢了。
“表姑娘,有些话本不该奴婢说的,可是您对奴婢好,奴婢也想劝您一句。”
梧桐低声道:“四郎君对您这么好,想必是真心喜欢您的,您若是能讨他欢心,入了他的院子,日后也能安安稳稳留在这国公府了,您还能与柳姨娘互相做个伴呢。奴婢实在不明白您……您到底有什么顾虑?”
沈青梨知道从梧桐的角度来看,能给国公府的郎君当妾,是个极好的出路。
可是她——
“我不做妾。”
沈青梨摇摇头,嗓音虽轻,语气却坚定:“荣华富贵于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与其做个锦衣玉食的高门妾,我更想寻一个温良踏实的郎君,做个粗茶淡饭的寒门妻。”
梧桐一噎,沉默片刻,轻声说:“虽说人各有志,但奴婢看得出四郎君是真心对您好的。也许……您可以试着接受他,或者,与他说说您的想法?”
沈青梨闻言,不禁凄然一笑。
“一时的好有什么用,不过是贪新鲜罢了。”
她盯着镜子里那张雪肤花貌的脸,眸光无比冷静:“何况我与他的身份天差地别,便是他再喜欢我,再体谅我,难道会娶个无依无靠、身份卑微的孤女为正妻?”
她能给他做妾,都算是高攀了。
也只有崔家那样的门第,才能与魏国公府相配。
不知不觉,白日过去。
终于,夜幕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