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梨下意识地坐直身子,目光投向门口。
梧桐见状,连忙上前整理沈青梨的衣裳:“姑娘别紧张,奴婢去看看是谁来了。”
沈青梨微微点头,应道:“好。”
只见梧桐快步走到门口,掀开帘子,随后便恭敬地说道:“柳姨娘,您来了。”
沈青梨一听,赶忙起身相迎。
柳姨娘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屋内,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绫罗长裙,面上带着关切的神色。
“阿梨,我听说厨房的人多有怠慢,你可还好?”
柳姨娘一进屋,便拉着沈青梨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是心疼。
沈青梨心中一暖,轻声说道:“姨母,让您操心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
柳姨娘坐在沈青梨身旁,仔细询问着事情的经过。
沈青梨一五一十地讲了。
柳姨娘听后,面色愠色,而后又轻轻拍了拍沈青梨的手:“那些下人就是狗眼看人低,往后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儿。”
“阿梨知道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柳姨娘话锋一转,扫过桌上那红糖水和糕点,柳眉轻蹙。
“这些是……?”
不等沈青梨回答,梧桐先道:“是四郎君派人送来的。”
柳姨娘惊愕:“四郎君?”
沈青梨心下暗道不好,避开姨母投来的询问目光,她先暂时屏退了梧桐。
待屋内只有姨甥二人,柳姨娘皱眉道:“阿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四郎君的交情,何时这样好了?”
“没…没有……”
沈青梨一听这话,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地说道:“姨母,我和四郎君……就是普通的相识……”
“普通相识?普通相识,他会特地派人给你送红糖水?”
“……”
沈青梨一时噎住,面色涨的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总不能告诉姨母,打从入府第一天,她就被那个活祖宗缠上了。
咬了咬唇,她只得硬着头皮编着谎话:“我之前帮四郎君绣过一些香囊,让他送给他在外头的相好……一来二去,便熟络了一些……”
柳姨娘狐疑:“真的?”
沈青梨点点头:“嗯……”
对不起姨母,阿梨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柳姨娘瞧出沈青梨的窘迫,也不再追问,只道:“既是如此,那便罢了。”
稍顿,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但阿梨,你得记住,这公府里的日子瞧着鲜花似锦,风光无限,却也不是那么好过的……你……你莫要被富贵迷了眼,误入歧途!”
这话虽未说明,但其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一想到姨母对自已的期待与爱重,沈青梨眼眶蓦得也有些微红。
是她不对,恐怕要辜负姨母了。
可她……她实在别无他选。
难道她和姨母两个身份卑微的弱女子,能斗得过府中正儿八经的嫡出郎君吗?
又坐了一会儿,柳姨娘便起身告辞。
沈青梨和梧桐将她送至门口,看着柳姨娘离去的背影,沈青梨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屋内,她坐在榻上,回想着刚才与柳姨娘的对话,心底仍是一片惆怅。
哪怕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依旧感到悲哀无力。
不知不觉间,太阳悄然西沉,夜幕如同一张巨大而神秘的黑色幕布,缓缓地笼罩了整个大地。万籁俱寂,唯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
沈青梨躺在床上,白天的事情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尤其是那碗红糖水和糕点,还有姨母意有所指的话……
"怎么办……”
沈青梨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沈青梨警觉地坐起身,警惕地看向门口。
果然,没过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悄然而入。
"四郎君?”沈青梨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魏缜缓步走到床前,借着月光,沈青梨看清了男人英俊的面容。
"怎么还没睡?”
魏缜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难道在等我?”
沈青梨脸上一热,连忙摇头:“没……没有……”
魏缜轻笑一声,在床边坐下:“今天感觉怎么样?”
沈青梨低下头,小声说道:“多谢四郎君关心。我……我已经好多了。”
魏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好多了就成。”
沈青梨心中一颤,迟疑片刻,还是抬头看向魏缜:“四郎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魏缜微怔:“嗯?怎样?”
“为何要派人给我送红糖水,而且还……还那样明目张胆的……”
沈青梨咬唇,忍不住低声道:“我说过的,我不想给人做妾。”
他这样大张旗鼓的示好,指不定外头要怎么传他们俩。
要是传到了夫人耳中,或是传到了他那位未婚妻的耳朵里,最后倒霉的也只能是她。
“哦,你说这个啊。”
魏缜懒洋洋道,“你不是来癸水了么?我听说,女子来癸水,都要喝那个糖水。”
“那为何……为何要专门派人来送,若是传扬出去……”
“原来你是在忧心这个?”
魏缜睇着她,沉默片刻,随即说道:“因为我想留住你。”
沈青梨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已听到的话。
果然,他这个骗子!
“你,你说话不算数!你明明说过……”
话要出口,沈青梨及时咬唇。
魏缜看她:“我说过什么?”
沈青梨:“……”
她双颊泛红,羞愤得说不出口。
魏缜却是不放过她,弯下腰,大大咧咧凑到她面前,薄唇轻勾:“你的想说,爷答应弄了你一回,得了滋味,就放过你,再不纠缠?”
男人说话太过露骨,沈青梨只觉耳朵“轰”得一声,羞的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着她又成了个羞羞答答的鹌鹑模样,魏缜哼笑一声。
只是笑着笑着,眼底的光芒又渐渐冷了下来。
她宁愿与他不明不白的一夜春宵,都不愿做他有名有份的女人,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难道做他的妾,委屈她了?
蠢女人。
简直蠢到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