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汉子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到他的样子连忙将万户长给的任务再重复了一遍。
“抢钱抢粮行,那些富商地主,当地当官的名单有吗?”
林野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女人就别想了,有钱就去买,没钱就憋着,憋不死。”
汉子张了张嘴,“啊?还要名单?”
“不然呢?”林野瞥了眼他,“不然抢老百姓的?你好意思啊!”
汉子:“......”
好意思,林野来之前,他们都这么干的,但是自从林野来了,全变了,只杀大乾的兵马,老百姓动一下就是军法处置。
关键他们还都不能说什么,万户长很是看中他,这里也没有几个能打过他的......
他勉强的点了点头,灰溜溜的去了万户长那里告状,又灰溜溜 的去搞名单。
他听到万户长说的话,人都麻了。
“我管他怎么着,能搞来粮食和钱就行,你们有这功夫来我这,还不如快些整,让他快些动身!”
唉......
哪里是来了一个杀神啊!
简直就是来了一个祖宗。
林野这边看着大乾的边境线,扯了扯嘴角,一向吊儿郎当的眼眸变得异常深邃。
但是下一瞬,又满是玩味。
“钟小娘子想见爷......是让爷跟你偷情吗?呵!一个连自已丫鬟都容不下的人,爷到底这些年在干什么?”
其实偷情也不是不行,就是......他离不开这里,岁儿在这里,他得护着。
身上的疤也在提醒他,他不能再自投罗网了。
想到还在奶娘的那里的岁儿,他看着天灯朝大乾的方向飞去,缓缓转身。
脑子里闪现出刚见到春雨的场景。
她气息微弱的说:“姑爷、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孩子我养不大了,姑爷、我又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
这个岁旦是个不眠之夜。
京城,段府。
“属下找到春雨姨娘了。”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惨白着脸,弯着腰,不敢抬头。
段秋原本书写奏折的手顿了下来,抬眸道:
“人呢?带过来、问问她还跑不跑了,再跑你们也别先走了,给她腿打断。”
温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喜悦,他想了想再次开口道:“她看着怎么样?在外面有没有受罪?在哪找到的?”
下属:“......”
他们吞咽着口水,紧张的额前冷汗直冒,声音发颤道:
“大人......春雨姨娘,春雨姨娘是在边境找到的,看到一伙蛮匪和官兵厮杀,春雨姨娘也不知道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为林野挡了刀......”
话音落下!
段秋笑了,“你说什么?”
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渗人。
“大人、春雨姨娘人没了,尸体我们带回来了。”
下属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当时姨娘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被林野带走了,
他们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来的,但是大概率是大人的孩子,只是他们没抢赢林野......
但是这话他们哪里敢说?
不多时,段秋看着抬进来,被蒙了一层白布的人身上有一股臭味,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手指发颤的开口:“白布取下来。”
随着面部的白布拉开,他在了椅子上,瞳孔放大,呼吸都停滞了。
“春、春雨......”
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春雨那张明媚的脸颊,受气包一样鼓着腮帮子开口:
“段秋、今晚真的要在书房忙吗?可是我还没怀上啊!”
“我错了,错了,再也不推你了,谁知道你这么不经推啊!一推就倒了,虚男。”
“段秋,这个字念什么?什么?上位?你终于让我当正妻了?”
“哦、不当就不当呗,我会努力当正妻的。”
“段秋!”
“段秋~”
“段秋?”
他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道:“滚出去!”
下属打了一个激灵,正准备抬着人离开,结果被他喊住:“你们是傻子吗!让你们滚,让她滚了吗!”
一向温润的人此时大发雷霆,额角的青筋暴起,像是疯了一样将案几上的东西全部一袖子挥掉。
打砸声响彻整个房间。
下属连忙离开,寂静的书房内,他浑身颤抖的站起身,走近担架上的人。
居高临下的俯视半天,得出结论:春雨瘦了。
“春雨、醒醒、晚上还得伺候我。”段秋喉结滑动,颤音开口。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心脏跳动的声音像是噪音一般,他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但是早就硬了。
腰和腿都直愣愣的,没有一丝柔软可言。
他将人抱到春雨之前住的院子,放进被窝里,握着她的手道:
“这个冬天太冷了,暖暖就热乎了。”
“明天、明天就我抬你做正妻好吗?”
他看着面前脸颊青紫的春雨,半天都没有回过神,他没有落泪,只是一味的帮春雨搓着手。
“春雨、人是不是只有失去了,才懂自已的心?”
他一字一句的询问着,他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
岁旦日,本身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但是他们好像都在分别。
大雪下了一整夜,不管是谁,都没有合上眼。
钟意对于京城的事情一无所知,当然自从孙长青离开了京城,只有朝堂的大事才有所耳闻外。
他勤勤恳恳的治理着这一府城。
第一年、
钟意二十四岁,头上戴着白花,每日穿着素净,在帮孙长青打理内宅。
“长青,还没有中意的姑娘?我聘礼都给你安排好了,就等你了。”
孙长青抬头看了眼她头上的白花,“瑞丰府之前的知府留下了太多事情,我很忙,顾不上。”
钟意挑眉,行吧,她还想着早些帮这小子弄好人生大事。
第二年、
钟意二十五岁,孙长青身上的青涩几乎全部褪下,成熟男人的风韵那叫一个手那把掐。
“长青啊!旁边的院子好像空下来了,我想着要不要买下来,我好搬过去,不然我一直住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夜里、
钟意在院子里拿着一壶酒,小酌着,扭头看向一侧的孙长青。
忽的,孙长青开口道:
“阿意、林野没了三年了,白花该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