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大喘气的……
乔云晋扶额,起身道:“你进来回话,给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
小厮连滚带爬地进来,就连见礼动作都有些变形,幸好口齿还算清晰。
“星汉馆里正收拾着呢,二公子的贴子就送到了,还送了两筐新鲜的黄花鱼来,说是给七姑娘尝个新鲜。四夫人在花厅里见了。”
“那后来呢?”
乔云遥纳闷地问:“这不是很正常吗?”
“后来……”
小厮犹犹豫豫,终于开口:“后来,七姑娘打发了连翘去,张口就要替七姑娘送客。”
“四夫人都惊了,二公子的脸色很不好看。”
何止是四夫人惊了,乔云晋和乔云遥对视了一眼,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怎么了?
“后来呢?你快说!”乔云遥急急催促。
“连翘对二公子说:姑娘问你,还记得冯大人别院里的雪见姑娘吗?”
尽皆茫然。
“二公子脸色一变,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连告辞都忘了。”
说到这里,小厮脸上多了不忿之色:“什么侯府二公子,这点礼数都没有,四夫人可是他的长辈!”
他在心里嘀咕着:肯定是二公子不对。
要不然,怎么会七姑娘一问,他就心虚跑了?
然而他是下人,不得妄议主子,这些话就憋在心底。
小厮有顾虑,乔云遥却没有。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七妹妹受委屈了,我找他去!”
他要去找宁至谨问清楚,另外那名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闹!”
乔云晋一拍桌子,喝道:“回来。”
“这节骨眼上,你去找他做什么?还嫌府里不够乱吗?”
“可……可!”
乔云遥急得跺脚:“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他欺负七妹妹?”
他负气的往椅子上一坐,嘟囔着:“如此这般,七妹妹要我们这些哥哥有什么用,都不能替她出头。”
乔云晋好笑地按住他:“这事儿,七妹妹最清楚不过,不如我们去一趟星汉馆。”
“行!”
乔云遥大力点头:“对了,哥,我刚刚想说,你觉得七妹妹处理得比你好,不如直接问问她去?”
“比你一个人在这里发愁好多了。”
乔云晋表示赞同:“是这个理。你跟我走一趟,我把你嫂子叫上。”
男女有别。
就算表达关心,也终究隔了一层,不如都是女子来得便利。
“行,赶紧走。”
听到消息的,不只是兄弟两人。
星汉馆里,除了匆匆赶来的陆氏,极少出门走动的二夫人周氏带着乔云松也到了。
大夫人江氏遣人来传话,说是不能让七姑娘受了委屈,已经把宁至谨临走时忘记带走的两筐鱼,遣人给抬回去侯府了。
三夫人夏氏奔波回来,跟江氏商议完毕后就歇下了,没有人惊动她。
乔云朔不在府中,他的妻子陈氏带着丫鬟匆匆赶来。
乔云驰刚刚约了人出府,听见消息立刻回转。
小小的院落里,挤满了人。
乔云晋携着向氏和乔云遥抵达时,见挤不进去,干脆就让向氏进屋,兄弟两人直接在廊下坐了。
是乔望舒的事,就瞬间惊动所有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是我的不是,太过任性考虑不周。”乔望舒歉意地看着母亲和二伯母,欠身道,“不曾想惊动了母亲、二伯母,还有哥哥嫂嫂们。”
她没想着要这么快处理宁至谨的事。
耐不住,对方非要凑上来不可。
这是知道了乔云棋的事,想着乔家分身乏术,他趁机想要蒙混过关?
定然是觉着她一个姑娘家,脸皮薄,不好贸然开口跟长辈说在别院发生的事。
只要这回上门一切正常,待时过境迁,乔望舒就不好发作。
乔望舒岂会如了他的意?
既然他主动上门找不快,小心思这么多,她也不介意。
真以为文昌侯府就能在京里横着走了?
她是冲动了,但乔望舒心里明白,如果这次就让他这么应付过去,将来他大可粉饰太平。
退婚之事,更没有着落。
不如全都捅出来。
看谁比谁更没有脸。
乔望舒当然知道,如此一来,就会惊动府里所有人。
长痛不如短痛。
择日不如撞日。
二夫人周氏垂眸看着她:“望舒不是任性的姑娘,定然是他的不是。”
江氏不在,她辈分最高。
周氏坐得笔直,目光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你不用怕,只管说出来。我托大说一句,乔家绝对不会让人把你欺负了去。”
“对,对!”
众人应和。
乔云驰头一个响应:“想要欺负我妹妹,得看看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在场乔家男儿,个个都是自小就打熬筋骨的,武将预备役。
就是年纪最小的乔云松,也捏紧了拳头。
他们齐齐动怒,空气顿时变得杀气腾腾。
只要乔望舒说一句话,怒气值立刻就会被引爆。
乔望舒当然不会如此做。
亲人们关心她爱护她,她却不能利用这种无条件的爱,来煽动他们。
“让大家担心了,不过,他还欺负不了我。”
她清澈的嗓音响起,安抚着众人情绪:“在别院里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有些不舒服,三伯母也都知道的。”
乔望舒点了连翘上前:“你来说。”
连翘冲着众人福了一福,丝毫不怯场,从宁至谨贸然拜访在别院里乱串,流利地讲到雪见昏迷。
她没有添油加醋,只陈述事实。
饶是如此,也听得众人义愤填膺,目光愤怒。
什么,挑在午休时间拜访?
什么,纵容友人对七妹妹大放厥词?
什么,打着看望七妹妹的旗号,其实招了戏班子说书人饮酒作乐?
什么,对受伤昏迷的说书姑娘袖手旁观?
桩桩件件,都在乔家人底线上蹦跶。
一时间,众人有些无语。
不知该从何说起。
过了片刻,七嘴八舌起来。
“母亲,依儿子看来,宁二公子心意不诚。”这是乔云松,他年纪虽小,却最谨慎。
一门亲事定下来不容易。
有句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的发言很保守。
乔云遥在廊下伸着脖子喊道:“什么不诚,依我看,打一顿他就知道错了!糊弄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