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天固定能吃到两顿饭,时桉的饮食习惯,也慢慢地好了很多。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饭量小了。
打包的双人套餐,两人吃完,还剩下了一大半。
他把里面的鸡胸肉挑出来,准备让李游拿去喂园区里的流浪猫。
“李游——”
李游在工作间里时刻偷瞄着外面两人的动向,听见老板喊,火速溜出来。
先是夸张的踮脚往门外看:“私人医生走啦?”
时桉没理他,指着外卖盒:“拿去喂猫。”
李游把东西推到一边,坐下,朝着时桉挤眉弄眼,极为夸张的语调继续起哄:“吼吼~老大,真是看不出来呀~”
时桉不解:“看不出来什么?”
李游摸着下巴,咂了咂舌:“你跟景医生看着谁都不像是黏糊糊的人啊,没想到,谈起恋爱来还挺甜。”
“滚蛋,瞎说什么。”时桉抬腿作势要踹上去。
被李游灵活走位躲开,嘴里的话没停住:“这可不是瞎说奥,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景医生今天夜班,是特意打车过来陪你吃晚饭的。”
时桉挥了挥拳头,用眸光威胁。
李游秒怂:“好吧,这都不是谈恋爱,真是不懂你们城里人。”
阴阳怪气的。时桉工作室也不想待了,开车直奔祁愿公司楼下。
“怎么换车了?叔叔经济制裁你了?”
时桉默默摇头,他现在一想到时澜之前天晚上的那通电话,脑袋就疼。
祁愿系好安全带:“咱去酒吧?”
刚吃完饭,也没什么肚子喝酒。而且,这一周适应了安逸平静吃吃饭、遛遛狗的生活节奏,酒吧闹哄哄的环境他也没兴趣。
时桉说:“还是找个茶室吧。”
祁愿吃惊的转过头:“怎么突然养生了?”
时桉说:“就是想找个地方安静坐会,说说话。”
他开车,祁愿导航。
选的茶室是祁愿谈生意经常去的一家。
每间包间都单独是一个小院子,独立隔开,隐私性很好。
古色古香的建筑,小桥流水,做的很有意境。明明是冬天,水面上居然还飘着两朵荷花。
溪水潺潺,听的人心里畅快。
祁愿进到房间后,立马迫不及待的反手把门拉上,往时桉身边一坐:“谁啊?给我们小少爷愁这样?”
时桉嘴唇动了动,停顿五秒,叹了口气。
想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没组织好语言。
多年好友默契,祁愿看着时桉纠结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了然地挑了挑眉:“懂了,你跟景淮南,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饭搭子关系了。”
总结的既简练、又准确。
时桉想反驳,但又反驳不了,泄气的“嗯”了一声。
他不是十几岁的懵懂少年。景淮南对他有没有那个心思,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哎……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祁愿抬头看过来,不理解的问:“这有什么好愁的?”
时桉皱着眉头,手指在桌面上来回画圈,好半晌才问祁愿:“你不觉得我俩的这个发展很奇怪吗?”
祁愿困惑:“奇怪什么?”
时桉说:“换成你,你会对一个只想找你吃饭的厌食症患者产生感情吗?”
“景淮南能喜欢我什么?”
“哎?也有一种可能……”时桉自顾自的说:“你说他会不会是医生的职业病犯了,本能的对每一个患者都好?”
“停停停,打住。”祁愿忍不住打断时桉的话。
先从客观事实的角度给他分析:“景淮南也不是第一天学医,他要是那种随便对任何患者,都能产生怜爱情绪的人,那他现在前男友,没有两千至也得有五百吧?”
有道理。时桉抿了抿唇,脸上表情看不出更多的情绪。
祁愿又回答他的下一个问题:“至于喜欢你什么?”
视线在时桉身上扫了一圈:“天呐,喜欢你不是太正常了吗。”
祁愿说:“咱俩要不是朋友的话,我也喜欢你。”
“玩得来、性格好、会挣钱、不乱搞,完美好男人。”
时桉瞬时无语:“好好说话,别商业互吹,挺尬的。”
祁愿漫不经心道:“我这是好友滤镜。”
他说着,勾着时桉的肩膀安慰道:“其实,你别光想‘景淮南不可能喜欢你’的理由。”
时桉侧过头。
祁愿说:“你也想想,为什么生病的这半年,只有景淮南的脸能让你吃得下饭。”
这个问题他之前没深究过。
时桉低着头,认真的想了半分钟:“因为……帅?”
祁愿喉咙里挤出很轻的嗤笑声:“你在巴黎美院的时候,学校里那么多欧洲浓颜系男生,他们不帅?”
时桉坚定摇头:“只有亚洲人的骨相才是我的审美。”
祁愿哂笑,摊了摊手:“说不过你,你自已回去好好想想吧。”
两人在茶室里没坐很久。
毕竟家里还有一只嗷嗷待哺的甜甜圈等着他回去喂。
祁愿见他着急回家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祁愿笑了下,说:“像跟朋友鬼混到一半,想起来孩子放学还没人接,着急忙慌赶回去带孩子的那个爹。”
他越说越想笑。
然后,被时桉一记重拳强制关了机。
-
医院里。
急诊值班,有患者的话,通常都是一线班的主治医生先处理。
一线处理不了的问题,才会给值二线班的景淮南打电话。
七点多的时候,有两位患者的家属来过办公室,跟景淮南沟通了一下病情和康复方案。
后面,他就一直忙着看文献。
看到十点半,才起身,准备去值班室睡觉。
锁好办公室门,刚要走到护士站的位置,听见了陶桃在跟另一个小护士聊天。
“你这零食好开胃啊,我都吃饿了。”
“那就点个外卖。”
“说到外卖,我这几天怎么都没看见时桉中午过来呢?”
陶桃摇了摇头:“我也没看见。”
那女生想了两秒,八卦道:“可别是嫌主任工作太忙,不追了吧?”她边说,嘴里边发出呜呜的哀嚎声。
吓的陶桃赶紧扑上去捂住她的嘴:“祖宗你可小点声,我感觉人俩好着呢。”
“何以见得?”
陶桃说:“凭借我鹰眼一样敏锐的观察力。”
另一个女生哼了下,明显不信。
陶桃展开分析:“你没发现这几天主任都是刚一下班就没影了吗?”
“还有还有,今天六点那会儿,我买完晚饭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看见主任是从出租车上下来的。”
陶桃冷静的分析着:“你说,外面有什么饭,值得主任打车出去吃?”
“所以放心吧,包he的。”
另一女生听完,沉默了好几秒,才小声地问了一句:“那……e发音吗?”
这问题……
饶是花市阅文无数的陶桃都反应了一下。
想明白什么意思后,骂了一句:“大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