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淮南跟赵屿原本约的是下午。
开酒吧的,起的都晚。
时桉没开口之前,他原本的计划是在家里看材料。下周一,主任在星城中心医院有一场特邀会诊,他会跟着一起过去。
景淮南说:“我下午也有工作。”
时桉不慌不忙的说:“那咱们就在家吃,你工作你的,我保证不影响你。”
景淮南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
见他态度有所松动,时桉连忙又说:“明天我早上我来接你,咱们停车场见?”
景淮南说:“不用,我查房不一定几点结束。”
时桉晃了晃手里的钥匙,问他:“我不过来接你,你怎么回家?”
“我还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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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淮南是第二天十一点到的家。
门一打开,甜甜圈便热情的扑上来。景淮南蹲下,在它脑袋上好好揉了几下,它才满意的趴下。
客厅里,茶几和地毯上,到处都是画画的手稿。
景淮南随手捡起来一张,是一只狮子的线稿。
非常写实的风格。与之前两次时桉随手画的那几张画风很不一样。
线条和阴影处理的都非常细腻真实。
景淮南把散落一地的画稿一张张捡起,逐页看完后,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这几张可不是一时半会能画完的,看样子,时桉昨天下午又把他家当成工作室了。
收拾完一切,景淮南进浴室洗了个澡,医院值班室一个房间两张床,两人共用。他不是很习惯。
刚从浴室出来,手机就响了。
时桉打过来的。
电话那头,线圈机的声音嗡嗡的响着,时桉的声音混杂在其中,语速不急不缓,带着一股浅浅的倦意:“景淮南,你等我一会行吗,我手上的活收个尾就结束了,到你家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干净清透的嗓音听在人耳朵里,似乎带着清冽的凉意。
景淮南顿一秒,说:“好。”
时桉今天的这个客户就是昨晚临时串时间的,图不大不小,干了两个多小时。
结束后,去景淮南家的路上,时桉特意拐去了一趟花店。
买的依旧是朱丽叶。
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踩着约定时间的尾巴,准时摁响了门铃。
“还有一个汤,你先坐。”景淮南今天在家,穿的是偏休闲款式的衬衫。衣袖工整的挽在手肘处,手臂线条凌厉。
开放式的厨房。
时桉在客厅里坐着,直接就能看到他拿着汤勺,在砂锅里不停搅动的动作。
握手术刀的手,拿起汤勺来,也是一样的干净利落,姿态优雅。
五分钟之后,景淮南端着汤碗从厨房出来。
时桉已经提前洗好了手,乖乖的坐在桌前等,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问景淮南:“你平时都是自已做饭?”
景淮南看过来:“不然呢?”
时桉说:“上次来你家,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我以为……”
景淮南乐了,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你以为我说不吃外卖,是在故意刁难你。”
时桉吸溜了一口汤,烫的直吐舌头:“我可没说。”
桌上有一道辣子鸡,景淮南不怎么吃辣,应该是故意给他做的。
时桉吃的很开心:“谢谢你。”
景淮南看时桉眯着眼的神态,就知道他对这道菜很满意,淡淡地勾了勾唇:“不谢。”
“我客户约的是四点。”时桉看着景淮南,眼神暗示。
景淮南说:“你随意,赵屿估计也是四五点才过来。”
饭后,景淮南去了书房,时桉坐到自已专属的那个沙发上。
茶几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时桉低头在周围找了一圈,连沙发缝都看了,一页纸都没有发现。
景淮南拿着电脑从书房一出来,就看见时桉正趴在地上。
“脏。”
时桉坐起身,仰头看着他问:“景淮南,我放在桌上的画稿呢?”
“等着。”景淮南把电脑放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然后回书房,拿出来摞的整整齐齐、装订成一整本的,时桉留在他家的画稿。
“我给你收起来了。”
时桉从景淮南手里接过那整齐的一沓,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然后趁着景淮南去厨房拿水的功夫,飞快地掏出手机拍了个照。
发给祁愿吐槽:太可怕了,景淮南连我的画稿都要装订成册,医生的职业病除了洁癖,是不是还有强迫症?
“我只是怕甜甜圈把你的画稿撕坏。”景淮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时桉抖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捂住手机,回头:“怎么还偷看别人聊天呢?”
景淮南把水杯放在时桉手边,说:“我想把水杯放下,你手机屏幕太亮了,不小心看到的。”
必须贴个防窥膜!
怎么他爸、景淮南,都能看他屏幕!
时桉气鼓鼓的瞪了景淮南一眼。
景淮南嘴角下压,强忍着笑:“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以后我不给你收拾了。”
以后?
这是默许他可以弄乱一些了?
时桉腮帮子一瞬间瘪下,切换出明朗的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