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话,直接让时桉怔在原地。
脑中一片空白,时桉只能凭借本能的问他:“什……什么意思?”
景淮南好整以暇的抬眸,姿态懒散的向后靠了下,悠悠开口:“没什么意思。”
说完,不给时桉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从桌上拿出几页病历起身:“我现在要去工作,你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上门。”
时桉脱口而出:“你等下,话说清楚了再走——”
景淮南按在门把手上的手就真的停下了。转过身:“对了,我昨天不是故意爽约,你喝醉那时候我跟你解释过了。”
景淮南说:“你哪天有空告诉我,我请你吃饭,两顿。”
这句话说完,他就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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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很懵的时候往往喜欢一个人静静。
时澜之应该已经习惯了时桉每天不着家的状态,这几天也不在家等着要拷问他了。
纹身室的客户约的时间是晚上,时桉选择开车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刘嫂在客厅里插花,厨房里还有别的佣人忙着在做饭。
时桉坐在沙发里,随后从果盘里抓了一把蓝莓,往嘴里塞:“干嘛啊?大下午的做饭。”
刘嫂回头,说:“你妈今天回来。”
时桉当然不会认为刘嫂说的是他亲妈白薇。谈知念是他六岁那年嫁给他爸的,时桉叫了这么多年妈也习惯了。
而且,谈知念确实对他还算是不错。
“啊。”时桉看了眼手机日历,说:“她终于舍得回家了。再不回来陪我爸说说话,他成天竟找我茬儿。”
刘嫂作势拿花枝,轻轻打了时桉一下,小声道:“别乱说,你爸那是担心你,怕你谈到不好的女朋友被骗。”
时桉瞥她一眼,薄唇翕动,语调散漫的开腔:“那说不准还是个男朋友呢。”
他天天这么开玩笑。刘嫂听着就当个乐,也没过心,嗔道:“一天天的净瞎说,让你爸听见又要生气。”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院子里就响起了车声。
时桉站起身,走到门口接人。
看见谈知念自已推着行李箱进门,喊了句:“妈,你回来了。”
谈知念脱掉外套递给刘嫂,把行李放在一边说:“你在家啊,那来陪我一起吃饭。”
时桉摇头:“我不饿,您自已吃吧。”
谈知念眼疾手快的拉着时桉的胳膊,不让他上楼:“不饿就坐我身边,陪我聊聊天,大半年没见了。”
时澜之进门的时候,两人刚吃完饭从餐厅出来。
看见时桉在家,时澜之哼了一声,问他:“今天怎么大白天在家了?”
时桉耸了耸肩,倚在楼梯上没说话。
谈知念一路光是飞机就坐了四个小时,身上疲累,见父子俩似乎有话要说,转身上楼:“你们俩聊吧,我累了,回房间洗澡。”
她前脚刚上楼,时澜之立马就喊住趁机要溜的时桉:“给我站那儿。”
时桉无奈的转过身,一脸不情愿:“爸,您又有什么事啊?”
时澜之指着旁边的沙发,抬了抬下巴:“坐那,说说话。”
“哎呦喂,我跟您真没什么好说的。”时桉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乖乖的坐在了时澜之的对面。
“说吧,啥事?”时桉翘着二郎腿,拿出手机,打开他这几天画的设计图一张张的翻。
“咱俩到底谁是爹!”时澜之看他这懒趴趴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打掉时桉翘着的二郎腿,问他:“你回来快一个月了,也休息够了吧?”
时桉身子一僵,机敏的抬头:“爸您什么意思?您该不会是跟祁愿他爸一样,准备让我去公司上班吧?”
时澜之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时桉,说:“我还没打算退休。”
时桉松了口气,瞬间切换回嬉皮笑脸的态度:“那就行。我还真就没有要继承家业的打算。”
时澜之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我也没有家业能给你继承。”
“太好了。那我们也算达成共识了。”时桉吊儿郎当的语气,接话接的贼溜。
不远处的刘嫂听到这,已经默契的准备去厨房切水果了。提前预备着,等爷俩吵起来的时候,可以当做道具。
“就这事?那我走了?”时桉看着时澜之问。
时澜之深吸一口气,打算先不跟时桉计较,缓了缓,又说:“你当初说喜欢画画,非要学艺术,我也同意。”
“现在怎么说不画就不画了?”
时桉顿了顿,看似不在意的说:“又不喜欢了呗,这还不简单。”
时澜之压着火:“不喜欢画画还天天守着那小工作室?”
时桉当即不满了:“工作室怎么了?您这思想觉悟不行哈。”
眼看时澜之要吼,时桉识趣的先退了一步,说:“哎……算了。您孤陋寡闻不跟您计较。您只要知道,纹身也是艺术的一种表达形式就行了。”
时澜之一梗,强压了半天的火,终于有点绷不住了,连拍了两下桌子,态度强硬:“视觉设计不是你自已选的专业吗?正好公司下个月有个展,给你练手。”
“我不干。”时桉回绝的也痛快:“您另找人赚这个钱吧。我事多忙着呢,没时间。”
时澜之忍不住爆粗:“你忙个屁!忙着每天睡到中午去医院给人送饭?”
手机震了两下,好巧不巧,还是景淮南发过来的消息。
时桉点开聊天。
景淮南:你落在我家的那个笔我没找到,跟你说一声。
时桉笑了下。
笑景淮南那么聪明的脑子,居然看不出来这是托辞,还真就仔细给他找了。
时澜之坐在对面,看时桉在那傻乎乎的笑。
好奇的伸长脖子,往时桉屏幕上瞄了一眼,然后出声问他:“什么1200?”
时桉抬头,对上时澜之探究的目光后,连忙把手机反扣过去:“爸您什么素质?五十多岁的人怎么还偷看别人手机呢?”
时澜之冷嗤一声:“我倒是乐意看。”
说完他又问了一遍:“什么1200?”
时桉神秘一笑:“不告诉您。”
时澜之看他半天,憋的脸色铁青,最后扔出一句:“别是仙人跳吧。”
“您不懂。”时桉说完就起身:“我晚点还约了客户,走了。”
“等下。”时澜之再次把人喊住。
“又干嘛?”时桉原地转身。
时澜之往楼上看了一眼,问:“你妈刚才心情还不错吧?”
时桉觉得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你自已老婆心情好不好,我怎么知道?您好奇,自已上去看看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