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桉中午准时到的医院。
刚一走近,就听见诊室门里传出来一个粗犷男人的声音。
以为是病人,时桉拎着餐盒等在门外。
等了十几分钟,直到熟悉的护士吃完饭回来,看见时桉在走廊,主动跟他打招呼。
时桉下巴一抬,指着诊室回问:“里面的是患者?”
护士侧耳听了听声音,摇头:“好像是一个患者的家属,事儿挺多的。”
时桉问道:“怎么个事儿多法?”
护士说:“他家孩子去年就来住过院,当时咱们的方主任就建议要尽早做手术,家长不听,最近好像症状加重了,家长这才着急。”
护士说:“他挂的是下午两点的号,上午的号都是机器提前排好的,这位家长上来就要插队,景主任不同意,他就说他家孩子病情急,闹着在诊室里一直不肯走。”
“我靠。”时桉一听是这个情况,撸起袖子,二话不说推开了诊室的门。
门“哐当”一声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
时桉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惊得屋内的家属和景淮南同时看了过来。
时桉指着那膀大腰圆的男人:“你,出去,现在是医生午休的时间,有事下午工作时间再说。”
男人愣住:“你谁啊?我挂了号来看病的。”
时桉抬起下巴:“你管呢。”说完从钱包里唰唰唰抽了12张红色钞票拍在男人胸口:“出去。”
门开着,屋里的声音吸引了其他患者和看热闹的人堵在门口。
那男人挂不住面子,咬着牙想指了指时桉,最后还是黑着脸离开了。
“出入带门不知道吗?什么素质!”时桉关上门。
一回头,看见景淮南正看着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你笑什么?”时桉问。
景淮南眼神动了下,看着时桉撸上去的那半截的袖口,乐了:“你刚才进来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给人家头拧掉呢。”
时桉放下衣服,说:“在门口等了好半天,我都饿死了。”
医生忙起来哪有按时吃饭的。之前那一个礼拜,纯粹是因为景淮南当时刚回国,主任担心他不熟悉国内医院的流程,留给他的适应期。
从那天开始,时桉去医院找景淮南吃饭的时间,也渐渐变得不固定了起来。
五次里,景淮南有一次是在办公室就不错的了。
其他时间不是在手术室就是在病房。
“不是说神经内科的手术少吗?”时桉嘟囔着抱怨,被路过的护士姐姐听见,她笑着说:“没办法,谁让咱们医院综合实力强呢,患者自然就多。”
不过抱怨归抱怨,时桉该等还是一样等。
因为没有微信,他大多数时间,都是等在走廊的休息区。
天天往医院跑了大半个月,护士台姐姐们的微信他都加了一遍,唯独景淮南的没加。
上次被景淮南拒绝的干脆,时桉心里还记着呢。
但他等,也不是坐着干等。时桉有随身带画本的习惯。等候区有小桌子,他就在上面画设计图。
有的时候没灵感,也随手乱画。
“哥哥,你这画的是狗狗吗?”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出声问。
小姑娘梳着两个可爱的麻花辫,粉头绳,长得也好看,时桉说:“是狗狗,好看吗?”
小姑娘大眼睛眨了眨,声音甜美:“好看!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我见过画画最好看,长得最帅气的哥哥!”
啧,小屁孩一共见过几个人。时桉心底吐槽着,但依旧被这两句夸的飘飘然。
见小女孩一直往画上瞄,时桉爽快的从夹子上把画着甜甜圈的那也拿下来,递给小女孩:“喜欢就送给你了。”
小女孩宝贝得不行,伸手轻轻在画上摸了摸,抬头问:“哥哥,你可以教我画吗?”
“行。”他反正也没事干。
景淮南从电梯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候诊区那凑在一起,一边画画一边笑的两颗脑袋。
时桉又换成了他俩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银灰发色,这个颜色,衬的他后脖颈上的皮肤都格外的白。
景淮南下午还有手术,身上刷手服没换,走到时桉身后,出声问他:“等多久了?”
画画的两人一起回头。
时桉皱着眉抱怨:“你太慢了景淮南,我好饿。”
时桉坐在沙发上,仰起头看他的角度,衬的眸光亮亮的,轻蹙着眉头,像只饥肠辘辘受了委屈的小兽,
景淮南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一点半,确实有些晚了。看着身边的小女孩,问时桉:“你们俩认识?”
时桉点了点头,说:“我新认识的好朋友。”
景淮南意味深长的笑了下:“那你可千万,别让你这位新认识的好朋友的家长看见你。”
时桉不解问:“为什么?”
景淮南明显是在憋着笑,咳了咳说:“他爸就是那个1200。”
时桉一开始还不懂,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景淮南说的是,几天前那个耽误他吃饭的男人。
时桉看着女孩的头顶,嘴角抖了抖。这是什么天杀的缘分,又是1200,又是这个数字。
那小女孩听见两人说起自已的爸爸,放下画笔,也跟着抬起头,问:“景哥哥,你们在说什么1200?”
“景哥哥”三个字,用甜美的童声喊出来,时桉听的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回头一看景淮南,他的反应也很明显。
时桉心头也跟着一动。
于是,没等景淮南说话,先冲那小女孩说:“你不能叫景哥哥,你得叫景医生。”
说罢,时桉故意似的,转过身。看着景淮南,勾人一笑,使坏开口:“你说是吧?景哥哥。”
景淮南眼睛微微一眯,喉结滚动了一下。
周遭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还是那小女孩,被时桉双标的行为弄晕了,不理解发出:“嗯?”了一声。
凝结的空气才又流动起来。
“嗯什么嗯?他是我一个人的景哥哥,你叫景医生。”时桉话是对着小女孩说的,但眼睛却全程黏在景淮南的脸上,说话时,故意扬着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