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奶茶弟弟真准时。”
护士站的姐姐们这几天已经习惯了，时桉每到中午十二点，就会出现在景主任诊室的画面了。
时桉笑的灿烂，递上今日给大家买的下午茶，偷偷问：“景淮南在办公室还是诊室呢？”
护士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才悄悄回答：“主任上午有一台手术，刚回办公室。”
神内的手术都是介入性的，患者多是脑梗或者其他病情引起的血管病变。
手术过程是微创内窥镜手术，对操作有着极为严苛精细的要求。
时桉到的时候，景淮南刚洗好手，修长的指节内侧，还挂着水珠没擦干净。
看见时桉，景淮南早就见怪不怪了，侧头问他：“人情昨天我还完了，所以你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时桉把餐盒依次摆在桌子上。今天的饭都是刘嫂做的，干净卫生，也好吃。
“没理由。”时桉嘻嘻笑着，说：“我昨天不是明确告诉你了吗，我在追你，所以付诸到行动上，送送饭不行吗？”
景淮南低头沉吟了两秒。
想到什么似的，皱了皱眉：“你追别人也这么熟练吗？”
时桉手一抖，上汤娃娃菜的汁有几滴蹭到了他手上。他走上前，借着拿纸巾的姿势，故意用胳膊蹭了下景淮南的胳膊，尾音上挑，语气暧昧问道：“我可以理解为，景淮南你是在吃醋吗？”
景淮南别扭的往后退了退，声音冷淡，满脸严肃：“时桉，调戏我，你能得到什么吗？”
时桉把擦完的纸巾团好，扔进垃圾桶，又故意的往景淮南身边逼近了一步，使坏玩味的笑：“能得到调戏你的啊。”
“儿子，我——”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一位手中拎着精致鳄鱼皮手包，脚踩红色细高跟鞋的女士冲了进来。
时桉吓了一跳，景淮南开口：“妈，敲门。”
夏沐晴也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震惊到了，转身、又转回来，手足无措的转了个圈，支支吾吾的说：“儿子……我……你们俩……”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冷静下来只需要十秒，夏沐晴深吸一口气，看着时桉，：“那个……你们聊，我先出去？”
“不用。”时桉笑了笑，主动往外走：“阿姨您有事你们聊，对了，桌上的餐还没动，味道不错，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试试。我就不打扰了。”
好好的饭没吃上，时桉的胃无声的抗议了两下，准备开车回家让刘嫂给他做份一模一样的。也算是望梅止渴，假装是跟景淮南一起吃的。
他走后，诊室里空气一片寂静。
景淮南说：“妈，你有事可以打电话，别直接来医院找我。”
夏沐晴冷哼一声，说：“你那手机跟个摆设似的，我打得通就怪了。”
景淮南往兜里一摸，模空了。这才想起，上午做手术之前，他似乎把手机锁到了诊室的抽屉里。
“有事吗？”景淮南看向夏沐晴问。
夏沐晴眨了眨眼：“本来有事，但是现在没有了。”
不等景淮南再问，夏沐晴倒是先问上他了。
夏沐晴精致的指甲隔空指着桌上的饭菜，问景淮南：“这都是人家给你送过来的？”
景淮南点头：“嗯。”
夏沐晴贴近看了两眼，分析道：“一看就不是外卖，他还挺了解你的习惯，看来你们俩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
“妈！”景淮南提高音量喊了一声：“你脑子里乱想什么呢？”
“我没乱想啊……”夏沐晴表情冤枉，“刚才那个男生，不是你们学校的吗？”
景淮南抿唇不言。
夏沐晴眸子里一副“我早就看穿一切”的傲娇眼神，说：“你不说话，我也记得。”
“当年，你打电话让我去学校接一条流浪狗带回家的那天，他不正好在超市门口吗？”
见自家儿子脸色越来越黑。
夏沐晴笑了笑，看穿一切的表情：“好好好，我不说了。”
嘴上说着不说，可还是忍不住地小声嘀咕：“哎……现在当妈真的是太难了，孩子有什么事都不跟你说的。”
“我也不是那种封建强权的妈妈啊，你喜欢男生，你说就好了。”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夏沐晴说：“不然本来你王阿姨，今天晚上还想让你跟她家闺女吃个饭呢。”
“多亏我今天来这一趟，撞见了你们俩，不然我这不就牵了一条黑线嘛……”
夏沐晴嘀嘀咕咕的声音越来越大，语速之快，站在旁边的景淮南想插嘴都插不进去。
“妈。”景淮南又一次大声。
夏沐晴揉着胸口，转头瞪他：“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吓我一跳。”
“妈，”景淮南恢复往常那副冷淡的表情，看着自已亲妈，说：“您少看点小说和电视剧，我们俩不是那样的关系。”
夏沐晴：“我懂我懂，你毕竟回国没几天，还在了解阶段。”
景淮南皱眉：“不是——”
夏沐晴打断他，问：“不是喜欢男生？”
在自已亲妈面前出柜，哪怕是景淮南，也会有一丝丝的别扭。
景淮南喉结上下滚动一下，顿了好久，才微微颔首：“是喜欢男生。”
关于自已的性取向，景淮南确定得很晚。
最初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时候，哈佛的医学院的同学大多数都是欧洲人，性子热情外向，入学以来，跟他表白的女生几乎就没断过。
最开始，景淮南只以为自已是专注学业，所以不感兴趣。后来，还是因为一个偶然的契机，他才意识到，自已是不喜欢女生。
这件事，他本来没打算这么早跟夏沐晴说，怕她接受不了。
没想到今天这个意外，倒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