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之后便很快是过年。
时间像是被调成加速键似的,一晃就到了一月下旬。
这个时间时桉是真的不忙了,工作室提前半个月就放假了。
纹身是他的事业不假,但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热爱工作。
和他刚好相反的是,流感加上各种病毒席卷,神内科室现在忙到连走廊里都人挤人。
好在祁愿公司没事,天天有他往家里跑,时桉也不算太无聊。
“看看,爱情果然是万能神药,厌食大半年,认识景淮南两个月,让人家给治好了。”
两人谁大冷天的,谁都不爱动,没去外面的餐厅,窝在家里打游戏。
祁愿到的时候,时桉正对着空碗拍照,给景淮南报备呢。
“也没完全好。”时桉说:“只是排斥反应在减弱。还是跟他一起吃饭吃得多。”
祁愿被恋爱的酸臭味抢了一下,“啧啧”两声:“知道了知道了,你俩绝配,他是你的下饭菜,一辈子必须绑死那种奥。”
两人哈哈哈笑到一起。
其实厌食症在好转这件事,一开始还是景淮南先发现的。
景淮南医院是真的忙不开,好多时候,他自已都只能在手术室外吃个面包了事。
可又不能饿着时桉。
于是景淮南就想出来一个办法,两人打着视频电话吃饭。
怕这招效果不好,景淮南跟护士站的同事们,要了很多健胃小零食的链接。
买好后藏到家里和时桉工作室的各个角落。
只要他没时间陪时桉吃饭,便让时桉找出来一部分零食,自已吃一吃。
平日里,这些小零食平时他是不让时桉吃的。
心理科的田主任说了,要健康饮食,作息规律。
后来景淮南带着时桉去面诊一次,时桉也终于知道了,景淮南之前每天折腾他买菜的目的。
当天回家气的拿着抱枕捶了景淮南好几下。
睡前在床上也没放过景淮南,给他撩拨得不行,然后自已没事人似的,拍拍手洗澡去了。
但田主任说的规律饮食、固定作息确实有用。
就像现在,他味蕾适应了景淮南做的饭菜,哪怕景淮南不陪他吃,他现在自已也能吃个半饱。
外面在下雪。
时桉大上周买了一个装饰款的火炉放在客厅里。
甜甜圈对那火光很感兴趣,天天在旁边蜷成一团睡觉。
看着还真有过年的气氛了。
祁愿感慨的同时也替时桉感到幸福。
“对了,你们过年去哪里过?”
时桉想了几秒,答:“还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他已经太多年没在国内过过春节了。
在巴黎的那些年倒是跟华人一起过过一两次,后来觉得没意思,每次过年,便都拉着祁愿找个地方去旅游了。
“反正今年肯定是不能跟你一起出去过。”时桉说。
祁愿略表遗憾,但他早就猜到了,也没有太遗憾。
只是发愁的皱着眉头:“哎……我爸知道你们俩家的事了……”
这不奇怪,两家都没刻意藏着掖着,一个多月过去了,消息传开很正常。
时桉咬了一口牛肉干,看他:“然后呢?”
祁愿叹了口气:“然后就是,催着我过年也去相亲呢。”
时桉看过去:“相亲?叔叔没怀疑什么吧?”
祁愿瘪了瘪嘴,摇头:“不知道,据我猜测应该是没有。”
时桉看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忍不住泼冷水:“我觉得你猜错了。”
祁愿看过来,满目愁容。
时桉淡淡道:“我是gay,你跟我玩了这么多年,你能是直男?”
他边说边摇头:“这话叔叔能信也就怪了。”
确实。
祁愿听完,冷静一想,直接双手捂头:“那完了。”
景淮南下班回来的时候祁愿还没走,跟时桉开着音响在玩枪战游戏,声音开得老大。
掩盖了开门的声音。
甜甜圈倒是听见了,抬头远远的看了一眼,便又重新趴下,根本没有上前的意思。
它现在被时桉惯的,除了会在时桉回家时,来门口接一接,其他人一概不理。
倒是谁养的狗像谁。
“房区里应该是满编,小心一点。”
“我有雷,别冲楼。”
两个打游戏的配合默契。
景淮南换好鞋,走到沙发后面,冰凉的手恶作剧似的探进时桉后颈里,伏在时桉耳边说:“我回来了。”
吓了时桉一跳,也给他冻得一激灵,往后一缩:“冷。”
景淮南笑了下,把手收回,看向旁边的祁愿:“你俩没吃饭呢吧,我去做饭,有忌口吗?”
冬天天黑早,玩起游戏就没注意时间。
祁愿抬起胳膊一看,这都九点多了,立马起身告辞:“你们吃,我不饿。”
景淮南点头,也没硬留他,说:“那就改天,这段时间我工作忙,过了年,我喊上赵屿,我们一起吃顿饭,有时间吗?”
祁愿点头:“有,随时都可以。”
外面下着雪,时桉扒着沙发靠背嘱咐祁愿:“路上慢点。”
“好嘞。”关门声响起。
时桉就着这个姿势,站起,往景淮南身上一扑:“饿了一天。”
景淮南垂眸,看着地摊上的零食渣,问他:“真的?”
时桉心虚的收紧手臂:“当然是假的。”
这么晚,吃太多睡前不消化,景淮南去厨房蒸了碗鸡蛋糕端出来:“别吃太多。”
刚从锅里拿出来的碗烫手,时桉没有伸手接的意思。
景淮南就自已端着,一口一口的喂他。
喂了几口,时桉自已都不好意思了。
“咱俩真黏糊。”他笑了下,看着勺子便摇头,拨开景淮南的手腕。
然后侧过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蛋香从一人唇间,渡到另一人唇间。
都起反应之前,时桉适时退开:“对了,祁愿刚才问我,咱俩怎么过年,你有假期吗?”
“我回来这半年都没出去旅游过,咱俩出去过啊?”
景淮南把碗放到茶几上,抱歉的说:“我初三要值班,可能没有时间。”
“嗨,没事。”时桉豪气一甩手,勾着景淮南的脖子,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那就在家过,你家我家还是各回各家啊?”
景淮南手臂虚虚搭在时桉腰间,防止他掉下去,笑了下:“说什么绕口令呢?”
“快说!”脖上的手臂勒紧。
景淮南弯了弯唇:“先回我家,再回你家,最后回我们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