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的行为艺术……是想干啥？”
“嘻嘻，估计想感化我们呢。”
“呃，可我们不就是想要找他一起对付伍德集团吗？”
“你个呆瓜，我们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啊！只是暗示他我们手上有迷河草黑产的线索。”
“不仅如此。我认为，他是想通过这样的表演，向我们展示他的财力，手腕，态度和决心，表明他虽然年龄不大，但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领袖。”
“那他未免就有点天真了……我看他这个架势，不像是找合作伙伴，倒像是想感动咱们，把咱们变成他的人。”
“我怀疑这个子爵手下根本没多少人，不然他一个名义上拥有整个星球的人，怎么会对这些顽疾有心无力？”
“他也未必是真心忧国忧民，有可能只是想把伍德集团打掉，然后把那些产业收入囊中呐。”
“这真的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能做到的事？真没有幕后黑手？”
“他要是缺人，为啥上次蓝天和暗夜来的时候，他见都不见啊？”
“那不是上次没准备好嘛？这次不也是听了山山的，先提前下了拜帖，人家隔了两天才邀请我们上门。你当这小牛犊说宰就宰？”
“说到底还是不懂他们这些贵族的礼节……不过咱们中星都没有贵族，不怪咱。”
“别**瞎聊了，CG好像要结束了。”
帕罗瓦已经拔出了小刀，而牛犊的前半部分身体已经被切割得惨不忍睹。
他高举手中血淋淋的小刀：“朋友们，我听闻，你们都是为了心中的正义而来。”
“你们有智慧，有勇气，有决心，但在89星的过去，有太多和你们一样的人，在反抗的过程中被镇压，被挑拨，被腐化，最后分崩离析，作鸟兽散。”
“以我之愚见，你们应当需要一个纲领，一位领袖，一面后盾。你们应当被团结在一面足够雄伟的旗帜下，迈出整齐的步伐，刺出集众人之力的一枪！”
“而我，作为荣光帝国的子爵，作为89星的主人，非常愿意担任这样的角色。”
帕罗瓦向侍者点头示意，侍者随即上前，为每一位玩家发了一把金属小剪刀。
帕罗瓦扫视一圈，尚带着婴儿肥的脸上蓬勃着激情，圆眼中是燃烧的野望：“我不会亏待我的羽翼，也不会背叛我的朋友。如果你们愿意加入我的麾下，就请上前剪断这捆缚住89星手脚的迷河草！”
他停顿片刻，期待地看着桌上的宾客们。
但玩家们要么看着彼此，要么看着手上的剪刀，就是不与他对上视线。
帕罗瓦脸上的热情消退了些，却仍维持着友善的笑容：“如果你们只想与我合作，也请将剪刀交到我的手上，让我明白我的朋友有哪些。”
玩家们此时也在“聊天群”里疯狂讨论：“什么意思？这就要选阵营了？活动不是还没开吗？”
“虽然没开，但这可能是选帝国阵营的前置任务，完成了应该有奖励。”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剧情探索的先发者优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能聊太久，这样，蓝天，暗夜，祖巫，你们先挨个去剪草，帮咱们拖会儿时间，我们再讨论讨论。”
“这多人实时在线游戏也太实时了点……行，我们上了，反正我们一定会和伍德集团阵营敌对的。”
原本犹豫不决的宾客中站起了三个人，或满面笑容，或神情坚毅，或面无表情。
他们手上动作微小，但那咔嚓一声，却带来了某种改变：
满面笑容的人嘴角更加上扬了，神情坚毅的人握起了拳，面无表情的人短暂地挑了挑眉。
一只喜鹊静静地站在树梢上，闪着红光的眼珠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剪断紫草的立誓者，交还剪刀的结盟者，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的中立者，所有的一切都被喜鹊摄入眼底。
在波涛暗涌的宴会结束后，喜鹊粗嘎地叫了两声，装模作样地飞到桌上，啄走了一块盘子里剩余的牛排。
仆人不耐烦地前来驱赶，喜鹊快走两步，又站定打量了两眼这不识趣的人类，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走了烛台上镶嵌了宝石的蝴蝶结丝带，扇翅飞走了。
就像一只真正的，被食物和亮闪闪的东西吸引而来的喜鹊。
……
山山伸出手，一只喜鹊乖乖地停在她手臂上，鸟喙松开，一颗宝石当啷落地。
她看着凌祁捡起宝石，语气无奈：“这种程序真的有必要么？这些鸟老喜欢叼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山山把手指伸入喜鹊蓬松的羽毛里，按动了一个按钮，那闪烁着的双眼瞬时便暗淡下来。
山山又伸进颈部的羽毛，用力一捏，鸟头便被拿了下来，一张储存卡也随着按动弹了出来。
凌祁把宝石收起来，回答山山的疑问：“这一方面能降低人的疑心，一方面也能扩展些别的用途。这回是叼宝石，下次就能叼文件回来。”
凌祁确认了宝石的价值，心情愉悦。
虽说暂时不可能在89星上出手，但拥有一笔随时可以换取生存资金的财富，还是令人很安心的。
因为凌祁不想贸然暴露自已真正的行踪，所以他暂时没法动用自已存放在“迷河”旗下银行中近期攒下的储蓄。
凌祁现在只在上班时间会佩戴那只进行了下水道奇幻漂流的旧光脑，平时则使用新的光脑接收消息。
表面上，他仍作为巨公组的负责人，积极为利奥·伍德引荐了一名各方面都令伍德非常满意的新秘书，兢兢业业地佩戴着那只和废了差不多的光脑，随时听从“黑色头像”的调遣。
实际上，只要是“下班时间”，凌祁就会把旧光脑塞进机械狗的肚子里，并让机械狗满紫草港地乱跑，伪装成一只真正的流浪狗。
至于旧光脑在“下班时间”收到的消息，则会由后台程序层层转发到凌祁的新光脑上，以免让负无穷大起疑。
所以在这种微妙的局面下，凌祁不再以真面目示人，不佩戴向日葵胸针后，也没有玩家认出他来。
虽然安全了，但无法再通过“迷河”接任务赚钱赚分后，他身上的钱是越用越少。
之前的制作机械和进行伪装要用的材料还能通过“迷河”的积分兑换，现在却要用高得多的价格去正规商贩那进行采购。
还好，山山有求必应屋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虽然凌祁一向认为玩家的钱就是玩家的钱，不会开口向山山要求分红，但山山还是会定期给凌祁“孝敬”不少。
不过，现在的局面诡谲多变，见势不妙的话，凌祁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有求必应屋，所以还是让小鸟们多叼点硬通货回来比较好。
无视了山山无语的表情，凌祁兴致勃勃地说：“等我再把程序丰富丰富，你也把硬件升升级。”
山山移步到电脑旁，凌祁还不依不饶地继续提需求：“比如摄像头就别闪红光了，不太真实——”
山山读取了储存卡里的视频，打断他道：“要是做得太真了，被猫抓了，被人捉了怎么办？”
虽然星际联盟不让伤害野生动物，但这个游戏世界里可没这个规定啊！
还没等凌祁回答，凌祁的新光脑上就弹出了一条转播而来的通讯：
依旧是没有来电显示，依旧是自动接通。
是“迷河”首领，负无穷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