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这些就是。”在一处宽敞无比的库房之中,琳琅满目的各种草药整整齐齐地被放置于一个个精心打造的柜子里。陈嘉雅轻车熟路地走到其中两个柜子前,伸手轻轻抽出它们。只见一个柜子上方清晰地标示着“Ep”字样,另一个则赫然写着“忘忧”二字。
屈曲站在一旁,目光好奇地扫视着周围堆积如山的药柜,心中暗自惊叹这里草药种类之繁多。他并不清楚柳依究竟需要多少这两种草药,迟疑片刻后,最终决定每种只取两株。然后,他恭恭敬敬地向陈嘉雅再次深深鞠了一躬,表示诚挚的谢意。接着,他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充满神秘气息的库房。
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几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陈嘉雅轻柔而又坚定的声音:“屈曲公子,请留步!”屈曲闻言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来,面带疑惑地望向陈嘉雅。
陈嘉雅微微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随后抬起头直视着屈曲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屈曲公子,如果有一种方法能够切断您与您师父之间的某种特殊联系,并让其成为完全独立的存在,但为此您可能会失去整整一个学习境界作为代价,不知您是否愿意尝试呢?”
屈曲内心猛地一惊,如遭雷击一般,手中原本稳稳拿着的草药竟险些失手掉落。
他瞪大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之色,声音都因为过度惊愕而有些颤抖:“此……此话当真?!”
“当然。”陈嘉雅面带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和煦,但落在屈曲眼中却仿佛带着一丝神秘莫测的意味。
屈曲此时心中已是波涛汹涌,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抑,甚至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起来。那纤心吴公,向来就是他的一块心病、一个心腹大患。且不提此人总是不分场合地对他加以调侃嘲弄,光是凭借着屈曲的身体所施展出来的那些技法,就让他整日里提心吊胆、坐立难安。更不用说之前在那意识空间中的数次激烈对决,每一次都让屈曲深刻地认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已根本就不是纤心吴公的对手。
如今,趁着这<夺舍>之术尚未完全释放开来,如果能够趁机将其一举铲除,就算是以牺牲整整一个学习境界作为代价,那也是值得的。毕竟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继续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威胁,倒不如此刻便下定决心,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嘻嘻,看看我的好徒儿,这算什么,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纤心吴公那略带戏谑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仿佛就在耳边轻声呢喃一般。
“陈大小姐,若是能将我和我师父独立开来,只要您一声令下,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他一脸决然地说道,眼神坚定而执着。
只见陈嘉雅身姿优雅地走到房间最顶上的那个柜子前,轻轻打开柜门,从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株草。那株草长得极为奇特,一根根纤细的草茎竟然从宽大的叶片上穿插而过,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圆润的图案,宛如大自然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陈嘉雅轻抬玉腕,微微翻转手掌,手中的草药瞬间便被强大的灵感震得粉碎。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手中的粉末用力吹向了屈曲。屈曲只觉一股强烈的气流扑面而来,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双眼,但即便如此,那股极度腥辣刺鼻的气味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了他的鼻腔之中。
“忍住别打喷嚏啊!这可是珍贵无比、世间罕有的‘还魂草’呢!你要是一不小心打个喷嚏,那所有的药效可就要像一阵烟似的全散光啦!”陈嘉雅眼见此情此景,心急如焚地大声提醒道。
屈曲听到这话,紧紧捂住口鼻,竭尽全力想要忍住那即将喷涌而出的喷嚏。此刻,他感觉自已的鼻子仿佛被一只凶猛的蜜蜂狠狠蜇住了一般,奇痒难耐,那种痛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然而,尽管身体承受着巨大的折磨,他的内心却始终保持着一份清明:陈嘉雅今日对自已帮助颇多,眼下这种情况,她绝对不可能有害自已之心......
就在这时,屈曲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凄厉至极的惨叫声,震耳欲聋,令人毛骨悚然。而纤心吴公虽然并没有直接受到这些惨叫声的影响,但他整个人看上去却变得极为虚弱,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某个神秘之处硬生生地拖拽了出来。如果屈曲能看到纤心吴公,那么他的面色一定惨白如纸,也一定会有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而下,口中也会不停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可是蹲在地上的屈曲此时也是状况不佳,他张大嘴巴,拼命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那张原本红润的脸庞此刻已变得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给人一种病入膏肓之感。很显然,这便是他强行降低一个学习境界所必须付出的惨痛代价。
终于,四周一片寂静,他屏息凝神,再也感受不到纤心吴公那如雷般粗重的呼吸声了。缓缓地抬起头来,只见陈嘉雅玉手轻抬,手中握着一个散发着神秘光芒的小圆球。她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屈曲,朱唇微启道:“此乃法宝‘极意’,纤心吴公的意识便被封印于此圆球之中。如今你也歇息得差不多了吧,若已恢复精力,便可自行离去了。”
听闻此言,屈曲心中一紧,明白这是对方下了逐客之令。他强忍着身体的酸软无力,艰难地挪动身躯,再次勉力施了一礼,声音略带颤抖地道谢:“多谢您……陈……大小姐……今日之恩情,在下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