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染一笑:
“常伯伯近来痴迷医药,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上山,肯定是不会放过找药的机会。”
常烟客欣慰:
“知我者,染丫头也!”
但是一想她的提议,又觉得害愁:
“可,萧国公的伤,连薛神医都没有彻底治好,军医陈大夫更是没办法。
就我这半瓶子醋的……能行吗?”
沈墨染宽慰他:
“行不行的都不要紧。
咱们只要尽自已努力就是。
那薛神医不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吗?”
常烟客被说服了:
“有道理!”
热火朝天的吃了一顿野菜杂烩,众人开始收拾东西赶路。
本以为要花一整夜的时间才能追上萧家军,没想到他们却并没有走远。
只走了一个半时辰,就追上了大部队。
流民们停下休整,沈墨染叫林波等人把野猪分解了,抬了半扇猪肉往军队的营帐走。
顺便把常烟客也叫上了。
“干什么的?”
巡逻的小兵问。
沈墨染上前答话:
“军爷,我是后头流民队伍里的。
这次上山,有幸打了头野猪,百姓们纷纷提议送给萧家军一些。
以表对公爷和各位军爷的感谢。”
那领头的一听有猪肉吃,立刻眉开眼笑:
“哦,那快请吧。
国公爷生病,军医说不宜挪动,他还在马车上呢。
程副将正在里头。”
沈墨染点头谢过,又问:
“敢问军爷,知不知道萧家军为何在此驻扎?”
他们上山是下午的事儿,怎么也得两三个时辰。
可是萧家军却并没有走远,他们只花了一个时辰就赶上来了。
那领头的巡逻兵叹了口气:
“哎。
还不是因为国公爷的伤势不好了。
而且那个叫吴全的太监还找事。
说他干爹传信来,马上就要追上了,让大家都停下等一等。”
沈墨染一愣。
干爹?
就是那个叫吴寿的?
看来萧羿又要不得安生了。
别过了巡逻兵,沈墨染带人抬着野猪继续往前走。
萧羿的车前有守卫,看见沈墨染过来。
先是疑惑的眯了眯眼,继而恍然道:
“是你啊?
可是来找国公爷的?
你等着啊!”
说着就转身钻进帐里去了。
沈墨染纳闷:
这人难道认识她?
仔细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遍,才觉得刚才的守卫十分眼熟。
大约是在曲城抗击胡人的时候见过面。
当时兵荒马乱的,萧羿又坠了马,场面一度混乱。
她还以为没人在意她呢。
正回想着,车帘一掀,走出一个人来。
“沈姑娘?
你怎么过来了?
可是……来找我的?”
程阳满脸惊讶,耳朵根微微泛红。
“她就是沈姑娘?”
守卫小兵也出来了,听见程阳的话,十分诧异。
程阳大手一拨,把小兵扒拉到一边去,搓着手迎着沈墨染走过来。
“姑娘找我叫个人来知会一声便是,何苦还自已找过来。
这黑灯瞎火的……”
沈墨染看了看营地里遍布的篝火,照的一整条官道灯火通明的。
哪里黑了?
“我不是来找程副将的。
只是下午流民上山,有幸打得一头野猪。
大家感念萧国公厚爱,特叫我送过一些来。”
守卫小兵刚还在摇头感叹。
这下麻烦了,程副将和国公爷看上的是同一个女子。
这下程副将有的伤心了。
突然又听说有猪,立睛亮了起来:
“沈姑娘可真是雪中送炭,军中粮草近绝。
公爷重病之中还在为这事而发愁呢!”
说着就回头招呼最近的一个大兵:
“老吴,快叫火头军过来搬猪!”
说着就亲自上手帮林波等人将猪卸下来。
“呵!
这可真不小呢。
够咱们队伍每人分上一片了。”
沈墨染失笑:
“公爷若是为粮草发愁,不如也派人上山寻寻。
除了山鸡野味,这时节还有不少野菜野果,另外葛根山药也很丰富。
今个一下午,流民们就收了满满一大车!”
叫小唐的卫兵连连点头:
“那感情好!”
程阳还在为沈墨染不是专程来找他的闷闷不乐,如今看小唐一个劲儿的缠着沈墨染说话。
他连个插嘴的空都没有。
更觉郁闷。
“咳!
公爷的药还没吃呢,小唐你还不赶紧进去帮忙喂药!”
小唐不情不愿。
心想这活不都是你来的吗?
而且公爷这会儿还昏睡着,也吃不下药啊!
但看程阳一脸要吃了他的表情,小唐便觉自已是碍了他的事了。
赶紧应了一声,进车厢里去了。
沈墨染看着有几个炊事班的兵丁过来把猪给抬走了。
又见林波几个见了当兵的都吓得畏畏缩缩万分拘谨,就打发他们先回去了。
只留了常烟客一个。
“沈……”
程阳刚想说话,沈墨染又打断了他:
“听说公爷的伤又不好了。
刚好常伯伯懂一些医术,下午上山又得了几株比较好的药。
可否让他也试试?
看能不能让公爷好转一些?”
程阳原本还绞尽脑汁的思索要怎么跟沈墨染搭话,如今听见她问公爷的伤。
心情立马就垮了下来。
“哎!
自从山洪之后,是越发不好了。
见天的发烧不退,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如今整个军队的士兵都在为公爷的伤发愁。
还有个吴全总想着捣乱。
又要来一个吴寿!
程阳总觉得,这天是快要塌下来了。
这么一想,他的确是不该再招惹沈墨染了。
说不定哪天他就要为公爷为萧家军而死了,又何苦再耽误人家姑娘呢。
“公爷就在里面呢。
已经又发了一天烧了,陈大夫开的药也越来越不管用。
你们想试,就试试吧。”
看常烟客的确有几分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意思。
可谁能比的过曲城的薛神医?
陈大夫随军这么多年,什么伤症没见过。
他都说公爷凶多吉少,那便是没多大希望了。
沈墨染朝他一拱手,带着常烟客就上了车。
小唐正端着药碗唉声叹气,见有人上来,干脆放下了药碗。
沈墨染给常烟客使了个眼色,常烟客不太自信的上前,给卧床不醒的萧羿摸脉。
沈墨染看看逼仄的马车,对小唐说:
“车内拥挤,常伯伯看病需要静心。
唐护卫可否到外面去等?”
“可是……”
小唐犯难,他是国公爷的贴身护卫,是从小就跟随的,照理说是要寸步不离。
“沈姑娘不是外人,不会害公爷的,你就先下来吧。”
程阳在外面说。
小唐想了想在曲城,这位姑娘舍命护公爷的事。
觉得程阳说对,就自觉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