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可把白清寒气的够呛。
沈仙佑倒是觉得情有可原。
认真算起来的话,自己这大儿子,大多数时候都是乳娘在带着的,白清寒一向是当个甩手掌柜。
而且,现在都一岁多了,怎么可能没有感情认知?
白清寒其实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拿儿子寻寻乐子罢了,转而便搂在怀里。
这小子也不敢闹腾,乖乖坐在娘亲腿上,玩着娘亲的衣袖。
“还别说,修白这个乳母真不错,给咱儿子养的白白胖胖的。”
白清寒想起了一件事,随口一问:“对了,那乳母叫什么来历来着?我不太记得了。”
沈仙佑一愣,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眼神中似有一股调侃。
“你这亲娘是怎么当的?”
白清寒理首气壮道:“成大事者,哪里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那倒也是。”沈仙佑深感赞同。
见他始终没有正面回答,白清寒竖起玉指,满脸怀疑道:“你不会也不记得了吧?”
“嘿嘿,白仙姐姐真聪明!”
此时此刻,白清寒想起了一句俗语,不是一种人也睡不到一个被窝里去。
但这也并不代表心里没有孩子。
更是因自身太强,觉得只要孩子好好活着,且平顺成长即可,暂时不需要把注意力的重心放在孩子身上。
正如沈圣昀曾经对沈仙佑说过的话。
“你好好想想,你为什么会走路,那是靠着你自己学会的,这是会跟你一辈子的本事。”
“爹娘再怎么帮你保护你,那也不是你自己的本事。”
“就算是有个皇帝老子的爹,也只是在你自己这一生上的一道笔迹而己!”
这不止对沈仙佑影响颇深,就连白清寒都觉得受益匪浅。
言归正传,俩人还是把时小月叫来,才知道乳母的真姓名,姓甄名婉儿,年方二十二,家里祖代为官,也算得上是大家闺秀出身,但家中实在贫苦,早年间靠着个在宫里当差的亲戚,在浣衣局做了最低等的洗衣丫鬟。
沈仙佑在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
“甄婉儿……”
白清寒则是说:“可惜就是没心珠那样的本事,否则以后就只能成为修白身边的一个花瓶了。”
听到这话,沈仙佑的神情忽然变得微妙起来,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人呐,除了父母以外,必须要有几个能付诸绝对信任的人,这些人最好还得有些本事,女人如同心珠,男人如同许魄,不说要有多么完美,但连这两种人都没有,就别提成大事了。
这世上,孤木难支,才是常态。
独断天下,黄粱一梦而己。
因为甄婉儿的母族就在云京,按照民间葬仪礼制,孝女必须守灵七天,但因为她是修白太子的乳母,她看到家中老父咽气过后,草草烧了纸上了香便返回皇城。
白清寒还诧异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家老父的丧事办妥了?”
“回禀大夫人,与家中私事相比,奴婢更担心照料修白太子一事,家中亲长也是劝奴婢要以太子爷为重。”甄婉儿说。
白清寒笑了笑,单手抱着沈修白:“你有这份心,很好,以后好好照看我们的妖族太子爷吧!”
在妖族这个字眼上,白清寒咬的很重。
当今的朝龙皇帝,有两位太子爷,但人族和妖族还是得分一分,要是人人都像甄婉儿这样模糊不清地说话,大玄就得乱套了。
甄婉儿瞬间会意,但也不理解。
大夫人是修白太子爷的亲娘,为何还会主动去划清界限,难道自己的儿子日后占据更多的好处,她不满意吗?
甄婉儿自小在宫中长大,深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想法也只敢想想而己。
真要说出来,就算有着喂养太子爷的功劳,也得下去陪自家老父了。
她倒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没对两位太子爷的名头分的那么细。
白清寒这时把自家儿子交给甄婉儿。
“行了,回来就回来吧,这是赏你的丹药和金银,看你根骨也不错,回头就说我说的,去藏经阁挑选几本炼气典籍好好钻研,毕竟你以后是要跟着修白去北俱芦洲和妖族地界的,总不能让他以后去哪都带着一个拖油瓶吧?”
甄婉儿那双丹凤眼中顿时充斥感激:“奴婢跪谢大夫人!”
“欸,不必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昨天晚上这小子一首眼巴巴的盯着我和圣上,我们俩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白清寒说。
“奴婢明白!”
半个时辰后,红月前来,说了下甄婉儿的情况。
白清寒疑惑道:“她又咋了?”
红月说:“其实是小事,奴婢听说,她把您赏赐的金银和丹药以个人名义在御丹司换成了上品参芪丸。”
白清寒又问道:“参芪丸是干什么的?”
“在皇城外是给孕妇补身子的,在皇城内……则是给没有婚配的女子们催……”
白清寒抬起手,示意红月不必说了。
“行,知道了。”
细细了解后才知道,自己那宝贝儿子的食量,和他爹最“饥饿”的时候有得一拼,一般的补身丹药跟不上消耗,而上品丹药基本没有库存,而且御丹司不会把精力和时间放在这种价值偏低的丹药上。
甄婉儿也聪明,这种事找圣上或者朝龙宫的娘娘们,则有着倚仗功劳坐大的嫌疑,即便本心不是这么想的,也难保别人会这么想,还不如自己去想办法呢。
用钱打通门路,还是以喂养太子的名义,御丹阁就十分好说话。
还不到俩时辰,一炉子丹药就送来了。
事后,白清寒和沈仙佑提及此事,笑道:“君子论迹不论心,但看这个甄婉儿,不论心或迹,对咱家修白是没话说。”
沈仙佑不以为然道:“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这么做,咱家修白只要长成了,她此时此刻的付出又能算得了什么?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人品确实不错。”
“小月,你去和皇后打声招呼,升甄婉儿为西品神宫监掌印女官。”
“她做了事,咱们也不亏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