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陵寝烛火忽明忽暗,顾筱楼拍拍手,正在里面寻找传说中的缘起山宝。
她将手中灯笼照耀四周,细细打量。
灯芯中乃萤灯虫,经久不熄。
走进一处石室,室内空无一物,只有一石床,石床后还绘着一副鼾睡图。
这应是老者临时休憩住所,只是外面空气清新,他鲜少住在这里。
依他所言,应不愿与死人为伴。
顾筱楼仔细打量那副图,那人横卧于榻,两脚相搭,笑容可掬,手里还拿着一只破扇。
顾筱楼又走一圈,忽然发现不对劲来。
她静思片刻,脑海浮现出画面。
她灵光一闪,这扇尖、脚尖、还有手的指向。
她在这三处方位分别找到凸起,若不仔细查看,还以为这只是石室瑕疵。
毕竟这凸起到处都是,待她转动、按下皆未有反应。
难道还有别处,顾筱楼仔细凝望那人,发现此人嘴角笑得有些歪,算是偏向正南。
她稍一思索,有了决断。
她先将嘴部方向凸起转向正南,又将手部指向转向正西,后将扇尖指向转至正北,最后将脚方向转至正东。
只是这石室有碎屑掉出,微微晃动又平静下来。
她觉得有些疏漏,想起这凸起处既能转动,又能按压。
她按照当时的方位,依次按下,这次反应更大。
最终她重新调转方位,每次转完就直接按下,石室动静此次显得尤为激烈。
石榻下有轰鸣之声,顾筱楼默念声“抱歉”,她将浣芜剑加持法阵,劈开石榻。
石榻下面果然有一个暗道,暗道下还有石阶。
她缓缓走下石阶,进入其中。
就见这缘起山内部,竟然另有乾坤。
顾筱楼笑道:“真的是宝藏!”
就她这一方空间,周围的石壁上都镶满金,这要是扒拉下来,少说也有千万金。
她还在这书架上找到一储物袋,储物袋中存放着百来块源玉。
顾筱楼第一次在顾侯辖地见到源玉,书架上还摆放着两本功法。
储物袋中还留有字条,上面写着:我乃高人,留赠有缘人。
顾筱楼笑出声来,可她望着这满墙的金,笑声便戛然而止。
顾筱楼觉得这高人,算不得聪明。
次日一早,顾业等在顾筱楼门前,问道:“三妹妹,你昨夜去擒贼子?”
顾筱楼尚未来得及梳洗,只简单换身衣裳。
顾筱楼虽心中惊讶,却平静说道:“没有,大哥何出此言?”
顾业对着顾筱楼道:“还没有?你看看你两只眼睛,回头别把人吓着。”
顾筱楼拿起一面镜子,就见自已两眼发黑,双目却炯炯有神。
她稍动脑力,说道:“怪我之前为确认先祖遗体,擅自开棺。”
“这会父亲要来移墓,我心下难安,毕竟我开了先祖的棺。”
顾筱楼假意用绣帕捂住面容,显得楚楚可怜。
顾业说道:“无碍,父亲知你乃情急所为,我也会帮你说上一二。”
顾筱楼语气轻柔地说了句:“大哥真好——”
然后她几步小跑,立刻关上厢房门道:“大哥,听你一席话,我心下稍安,想要补眠。”
“父亲最快也要下午才到,你若有事找我,回头再问。”
顾业摇摇头,说道:“你睡吧。”
顾筱楼将洪息兽扯出,只见洪息兽已经恢复成本体,两只眼睛黑得可怜,身上还沾染一丝碎金。
顾筱楼昨晚还让它变成利刃,不停扒金,两人一起干活来着。
一人一兽在墙壁上扒金,顾筱楼还不断催促。
洪息兽叹息一声:“娘亲,我能继续睡觉吗?”
她将洪息兽往怀里一抱,又在洪息兽的脸上揉捏两下,非常大方地给他一片下品仙苔叶。
洪息兽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丝失望,心中想到:“就这……”
洪息兽叼起仙苔叶,“咻”一声,跑进秘宝空间。
顾筱楼估摸着这次的金,熔炼下来至少也有二千万。
再加上那源玉,还有她自已的压箱货,这些东西都算积累,虽不能用,数目变多也很开心。
有这二千万金,再加上这一年来各处收入,她手里竟积攒至二千五百万金。
随后顾筱楼在厢房内,往床榻一躺,睡觉补眠。
未时,顾侯带着一大家子,一起赶来。
季染尘随行,步履阔阔,冲进城主府,大声呼喊道:“父亲、娘亲,尘儿回来了。”
城主季有听到声响,带着夫人一同来到中庭。
两人眼中皆有泪光闪烁,三人抱成一团。
顾袖也被这气氛感染,对着顾筱楼道:“三姐,抱抱——”
顾筱楼用手拍拍她脑袋,说了句:“胡闹!”
众人来到缘起山上,顾侯先行一拜,众人也跟着一同作揖。
等到戌时,棺椁起,四位修士一同抬棺,四人竟能在山坡上如履平地。
顾筱楼好奇问道:“这是?”
顾侯说道:“自那日得到消息,就传信请来脚力士。”
“他们修的也是脚上功夫,不似胡老,他们这双脚是艰苦打磨出来。”
说起胡老,顾侯又叹息一声。
顾筱楼安慰道:“人心易变,父亲不必伤怀。”
顾侯收敛神色,微微点头。
二夫人见顾侯与顾筱楼如此,不禁心中疑惑。
倒是四姨娘的神色未明,难以看出她所思所想。
顾瑜看着四姨娘的背影,眼中思绪翻涌。
只是她今日的发髻半盖双眸,谁也见不着她的神情。
这起缘山因这桩事,冷清不少。
顾侯离开时,季城主相送,离城门口围拢好些百姓。
此次离城危难已解,季无端被流放,县官被撤职。
至于那救护城主的差役,也被罢职。
城主感念他恩,为他另外寻个营生,放在城主府里当差。
顾侯一行走时,百姓相送,有人为凑热闹,有人则是真心相送。
顾侯声如洪雷,道:“诸位就到这,都回去吧。”
那被灌哑的承书官挤进人群,对着他们的背影挥挥手。
顾袖好奇道:“季城主和他那兄弟关系如此,怎么会养出季染尘那种性子?”
顾筱楼反问道:“侯府如何养出你这种性子?”
众人笑着踏上马车,顾袖心知又被三姐取笑,撒娇道:“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