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楼收敛笑容,道:“说正事,我怀疑那盗墓贼与这代城主脱不了干系。”
顾业疑惑看着她,问道:“昨夜你有收获?”
顾筱楼见已离城主府有一段距离,便道:“这旧日宿老,呆在陵墓时日有些久,算不得忠诚,”
“他与外人勾结入陵墓,实为找起缘山宝物。”
“只是此人又不想惊动侯府,盗墓贼中,有人贼心不死,想要开棺取宝。”
“我已确认两人尸身无碍,待此事了,只能罔顾二人遗愿,将尸体迁回宝坟。”
“毕竟两人尸体放在外面,对父亲到底也是一种牵制,父亲这次吐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活人总比死人重要,想来先祖泉下有知,应不会与我们计较,只是少不得要折腾一回。”
马车行至半路,停了下来,有数十棺椁在大道上行进,挡住他们去路。
周围堵上不少人,有心人知道这是谁的棺椁,却不敢吱声。
顾筱楼还看见差役护在左右,是那跟着县官的差役,她对吾卿说上几句。
吾卿走到那差役面前,对着那差役说道:“我家小姐说早上刚出门就遇上死人,十分晦气,想问问这队伍乃是何人?”
“若是些无关紧要人物,还请差役让个道。”
差役为难道:“实不相瞒,此乃城主夫人的家眷,烦请姑娘发个善心,让我们过去,你看这棺椁众多……”
吾卿看着他为难的样子,与顾筱楼去汇报此事,顾筱楼将手帕一挥,示意想让。
差役在远处对着他们的马车行上一礼,就继续带着棺椁队伍向前行进。
等队伍走后,马车行至街角,两人下马车,紧随其后。
就见他们将棺椁放在城外死人庄子,与一众棺椁堆在一处。
那棺椁密密麻麻,还未埋下的棺椁竟有百八十具。
这小小离城,近日死的人实在多得离谱。
埋棺人嘴里抱怨:“前些日子的还没埋下,今日又来……”
差役烦躁道:“别废话,代城主可说了,这批棺椁要先入土。”
埋棺人点头道:“是是是,大人说的是。”
“我这就进去,喊他们几个躲懒汉起床。”
差役见那埋棺人走开,立刻跑到其中一尊棺椁处撬开钉子,那尊棺椁本就钉得不严实。
轻易就打开,里面一人扒开尸体,赶紧爬出来。
只是还未走远,就见里面动静传来,男子吓得赶紧找地方去躲。
就被顾筱楼点住哑穴,藏身在一处。
差役看不到顾筱楼,只以为他已经藏好。
便放下心来,对着埋棺人道:“抬棺稳些,别出茬子。”
趁他们走远,顾筱楼将他带到远处马车上。
男子鬓发凌乱,身上发臭,眼神警惕说道:“你们是谁?”
顾筱楼并不说话,将侯爷亲笔交给他细看。
男子看后,流下泪来,道:“侯爷总算来了,我乃离城城主季有。”
单看这男子的样貌,顾筱楼就认出个七八分来。
她点点头道:“季城主如今在此,那说明离城之祸起因实乃——季无端抢夺城主位。”
果不其然,待顾筱楼一行归城后,路上忽然来了许多差役,向城外赶去。
这次顾筱楼也不装样子,直接上门一踹。
她带着众人直接往里进,气势逼人。
代城主跑得上接不接下气,道:“顾公子,我府中府门怎么又惹到您?”
顾筱楼一脚将他踹在地上,脚心抵在他心口处。
她霸气说道:“贼首已擒,其余人等全部带过来。”
代城主嘴角流血,艰难抬起头,道:“我好吃好喝招待你们,到底怎么招惹你们这两尊煞星?”
顾业身后走出一人,对着季无端奔袭而去,手脚并用,使劲踹打男子。
季有说道:“你这白眼狼,害死多少人,还禁我修为,我真想一刀砍死你!”
县官不知从何得到消息,赶来城主府,抱住季有,道:“城主,我就知道您没死。”
顾筱楼和顾业对视一眼,原以为这县官早已和代城主沆瀣一气。
“顾城刑惩司分司司首到——”门外传来一声。
顾城刑惩司司首乃一中年男子,名唤“傅春生”。
他头戴纱帽,整个人长得颇为硬朗,若是将胡须剃除,定然也是个英俊人物。
顾侯知道消息,就将这事交给顾城刑惩司。
只有在一些大城之中,才会有刑惩司分司设立,一些小城多由官府直接管辖案件。
寮都乃特例,罚猗司乃为经济之要小城所设。
原先,顾筱楼以为这县官早就被买通,所以顾城刑惩司才不得不出面,因离城在他们的管辖范畴。
顾业对着城主道:“城主,您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有说道:“还不是这厮包藏祸心,不知他哪来的人,起先将我软禁。”
“只是他有贼心,胆子却没那么大,迟迟不敢对我动手。”
“他与那伙人最大的争议就是,弄不弄死我这个城主。”
“他不敢将我堂而皇之下狱,将我与夫人一同软禁在他娘家。”
“只是那伙贼子着实狠辣,磨着问我说缘起山藏宝贝的入口在哪?”
“我活了半辈子,哪知道缘起山下会有宝贝?”
“见我不说,他们就开始杀人,我一天不说,就杀两人,可我真的不知道,又如何说——”
“我假意被惊吓所致,生了重病,这才躲过他们杀人。”
“过了几日,他们起了疑心,又另外找医师来问,那医师为活命,说出我假装生病之事。”
“那人竟说为惩罚我说谎,我称病五日就连杀十人,其中一人乃为我说谎的医师,那十个棺椁都是枉死之人……真是造孽。”
“许是你们来的消息传来,那差役借着埋尸,将我救走,又或是他真有善心,我不清楚。”
代城主见大势已去,哭着求饶道:“大哥,我真不知道,我是骑虎难下,是我贪心被蒙住眼!”
“求你放过我夫人,还有——还有虎子,他们真的不知情。”
季有又踹上一脚道:“这会知道告饶求情,早前的胆子问谁借的?”
里面的老祖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道:“有儿,你可算回来了——”
季无端不杀季有,若有五成是胆怯,余下五成便是老祖母往日的情分。
这祖母往日对他十分好,对虎子也是疼爱有加。
只是出了这桩事后,老祖看他的眼神越发冰冷。
她一直不肯松手,不愿给季无端府库钥匙,以至于他连维系用人开支都难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