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柒前几日被郝师斥责,这事很快就传到了二夫人的耳里。
飞鸣兽的家书还在桌子上,顾子柒想了想,还是出了门向郝师的院落走去。
夜沉星疏,今夜看起来格外黑,顾子柒慢慢前行。
若不是这路她走了很多遍,只怕还要多费些功夫。
只见郝师的院落空无一人,连个侍从都不见人影。
顾子柒见郝师的屋子还有光亮,便断定郝师还未睡下。
她刻意放轻了脚步,却见门内传来男子的“闷哼”声。
“郝师竟被——”顾子柒捂住了唇。
她快速向外飞奔,跑出郝师院落,可惜为时已晚。
来人挡住她的去路,拖进郝师的屋子。
男子衣衫尚未合拢,手施术诀捂了她的嘴。
只见郝师下裳红梅点点,已然沉睡。
“来得正好——也省得我去找。”男子声音神情奇怪。
他扯开顾子柒的衣衫,欲行不轨之事。
顾子柒用灵力挣扎,却完全不是男子的对手。
终究还是被男子抓住,扣住双手。
偏偏这是在稷无内,没有宿老跟随在左右。
她想发出声,却一丝都传不出,眼泪滴落。
男子一个手刀,使得她整个人陷入昏迷。
等她清醒时,衣服已被扯破,身上痕迹明显。
那人走后,顾子柒整个人跌在地上。
她神情恍惚,眼泪簌簌而下。
郝师已有转醒的迹象,她顾不得疼痛努力从地上爬起。
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外裳套在身上,忍住泪水向屋子跑去。
尘级的屋子比末级大了三倍,房间被她装点布置得宜。
顾子柒跑进屋子,在浴桶里泡了很久。
过了一个时辰,她眼眶通红地抬脚跨出。
她坐在镜前,拿起一颗下品塑颜丹碾碎,手附灵气一个一个抹去身上的痕迹,直到她看不见。
她手扶梳妆台,用尽力气,梳妆台上留下指痕。
她努力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惜她身上的锐气已被磨光。
她在郝师那的课业,已成负担。
第一个察觉她异常的是顾彦,从前顾子柒对着他说话都是神采飞扬,如今却眼神闪烁。
越是亲近的人面前,越是难以掩藏。
郝师的课她直接都不出现,这事最终还是闹到二夫人的耳里。
二夫人是个急性子,一连送了几封信,顾子柒一封未拆。
“子柒,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顾彦问道。
“没有。”她抬头,话语回得坚决,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顾彦对这事是一头雾水,就聚集了顾家子弟一起商讨事宜。
“子柒,最近不对劲——”顾彦率先开口。
剩余几人都坐在旁边,等着他的下文。
顾彦打量周围,眼见四周没什么人回应,继续说道:
“她最近总出错,灵武堂师父说她,最近总是精神恍惚。”
“平日里她不敢懈怠郝师的课,最近是一次没去。”
顾筱楼看了眼顾彦,她突然想起驿站男子的话,她寻思着这事要不要告诉二哥,便开口道:
“要弄清楚她究竟是从哪天不对劲,她不愿意告诉顾彦的事,可能是因为男女有别。”
“她对我敌意很大。这样,二哥去向侍从打听她从哪日开始不对劲。”
“大姐姐最近多陪顾子柒,再给她买些平日里喜欢的东西试探,我恐她情绪有异,再生事端。”
“若你们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就轮到我这个讨厌的人用激将法。”
“三日后午时,还在这里。”
顾彦点点头,觉得顾筱楼分析得有理有据,说道:“就依筱楼所言。”
其余诸人也同意,分别有了行动。
三日后,同样地点,午时。
顾彦神情严肃道:“我问了她的侍女,从她在郝师堂上被赶出去开始。”
顾时浅紧接着说道:“我送她那些礼物,她只是面上欢喜,我能看出她笑意有假。”
顾筱楼分析后,此事也不是全无进展,下一步还得她出马。
次日一早,只见顾筱楼快速敲打顾子柒房门,发出“咚咚咚”的敲门声。
顾子柒正缩在角落,过了片刻,听见顾筱楼的声音,才掀开被子,去开了门。
顾筱楼看见顾子柒时,她眼眶微黑,鬓发凌乱,眼眸中像有化不开的愁绪遮挡。
她心有不忍,还是做起了戏道:“顾子柒,你是不是又聚众说我!”
“你自诩高门贵女,出身正统,却总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一提起这事,顾子柒整个人的眼眸终于拨开云雾,只是那云雾拨开后,不是天清气朗,而是血红色的天。
她愤然说道:“我什么时候又聚众去,不是我做的事我认什么?”
她像被踩住痛脚,又道:“我怎么上不得台面?我特别好——”
此话一出,显得格为悲愤,宛如一朝蒙冤,却被砍了头。
顾筱楼见事情有所进展,一如她谋划之初,便继续刺激道:“除了你,还有谁?”
“你见我入稷无后势如破竹,声名远在你之上,你嫉妒?”
顾子柒怒极发笑,讽刺道:“我嫉妒你?”
“你今日怕不是还没睡醒?”
“要不是你,我还是我,如今你倒反来招惹我来。”
顾筱楼见她话语已露端倪,一鼓作气再探道:
“果真不是你所为?那你最近鬼鬼祟祟,难道不是做多了亏心事。”
顾子柒红了眼,她已隐忍多日,就差一线爆发。
她不再多言,就想给顾筱楼一个教训,好叫这个人闭上嘴。
就见她要去扯顾筱楼的头发,顾筱楼本可以挡,但是她什么都没做。
两人扭打起来,宛如孩童打架。
不远处,众人听到动静,顾袖正欲起身,被顾业、顾彦拦住,生怕她的出现引得此事前功尽弃。
顾筱楼难得嘴角挂了彩,顾子柒也没好到哪里去,那头发已不成样子。
两人最终都没了力气,坐在床沿,完全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对视一眼后,顾子柒头回见顾筱楼这番模样,放声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她又大哭起来:“都怪你,要不是和你置气,我就不会小考不过,不是小考不过我就不会深夜找郝师……”
她不再言语,只是刚被释放的情绪,又被乌云遮蔽。
像只断了线的纸鸢,虽然自由,却不知会飘向哪里,没准比在人的手里,更为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