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行至寮都街头,街头上终究没有以往热闹了,娃娃也少了许多。
“唉。”顾筱楼又叹了声气。
“醒来便叹息不止。”楚饮道。
“不着急,我们往里走。”楚饮低语道。
只见车马行驶至内巷,稚童的读书声响起。
“仙宰有灵,生长万物。”
“万物汲汲,相辅相成。”
“万物渺渺,抵克互狡。”
……
顾筱楼眼神明亮,望了过去。
只见一间名叫“劝学”的学堂。
声音就是从其中传出。
“前些日子,你不是问我想要赚银的营生吗?”楚饮道。
待到顾筱楼下了马车,周老上前。
“公子见你为救这些稚童受了伤。”
“想来是很爱护这些花骨朵的。”
“所以就帮你想了这样的营生。”周老说道。
“这拍卖之都机遇重重,也危险重重,他们也要有自保之力。”楚饮说了这样一句话。
“老仆只招来了两个老先生,只是那修为一道的先生……尚未请来。”周老说道。
“修炼者多是家门余荫,或名门学堂,散修章法难成。”
“这些来的都是难以进学的孩子,公子说这是给他们补习。”周老继续说道。
“原先上着学堂的孩子,也可以来这里交些银钱多学一些。”
“虽所赚银钱不多,也是门好营生。”楚饮对着顾筱楼说道。
顾筱楼绕着楚饮走了一圈,忽而笑了起来。
笑容明亮皎洁,仿若芙蓉仙面。
寮都,从热闹变成了沉闷,如今又变得欣欣向荣。
“阿娘,我不玩泥巴了,我也要去进学。”
“小丫、小五都去上学,都没人跟我玩。” 此前街头玩泥巴的娃娃说道。
“好好好,阿娘明日送你去!”
“听说这学堂是救我们的姊姊开办,我也想去。”一个正喝着羊奶的娃娃道。
“等你养回三十斤肉,为父就送你去。”一个中年汉子笑着说道。
“那你可不能耍赖,勾勾手。”娃娃高兴极了。
中年汉子丢下手中的活,放声大笑。
已经在外呆了几日,终究是到了回府的日子。
楚饮回府后,“一饮居”的门匾已然挂上。
“公子几次之后,眼睛可有好上些许?”周老问道。
“这只眼已经不似往常,晦涩难睁,松快许多。”楚饮答道。
“想来是姑娘的法子起了效。”周老说道。
“不若我舔着脸跟姑娘学了去?”周老佯装道。
“不可。”楚饮道。
“公子可是对姑娘生了好感?”周老问道。
楚饮并未回答他的话。
“可我们终究是要回去。”周老提醒道。
“公子近日,可还有梦魇?”周老又问道。
“已经几日不曾梦魇。”楚饮道。
他又指了指远处的一间院子,“再给那院子种些韶鸢花吧。”
“是。”唐梓在一旁低垂着头,眼神有些灰暗。
顾筱楼和吾卿回到侯府。
因侯爷为她找了个由头。
众人也不会自找没趣。
只是前些日子,来了一辆马车,将顾筱楼带到了曾经擢选侍女的院落。
顾侯已然在那边吃上了早点。
今日的院落空无一人,像是早早收到吩咐。
顾筱楼下了马车,跟吾卿来到院中。
“破镜了。”侯爷没有问她,只是一眼看出了她的进益。
“恩。”顾筱楼道。
“难怪在那寮都,大杀四方,某厮跟我赞不绝口。”顾侯缓缓说道。
“坐下吃吧,一会要跟我比划比划。”顾侯说道。
顾筱楼坐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饭毕后,顾侯擦了擦手。
“换身衣服,拿我的霸延刀来。”顾侯道。
“侯爷,小姐还没有趁手的武器。”管家提醒道。
“那就算了。”顾侯说道。
顾筱楼和顾侯两人来到了演武台,没说开始。
顾侯已然左手握拳,整个人飞身向前一击。
“兵不厌诈。”顾侯对着顾筱楼道。
顾筱楼头向后躲闪,而后侧身跃进以肘对击。
“搬山。”只见顾侯手中已化气劲对着顾筱楼。
像是要把她整个人举起。
顾筱楼身若浮萍,快速闪过。
几十息后,“痛快痛快……”顾侯放声大笑。
“今日比武之事不会有第四人知道。”
“带小姐去府库里,挑两件趁手的武器。”顾侯道。
“是。”管家道。
“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父亲。”顾筱楼道。
“问吧。”顾侯回。
“前些日子,我于藏经阁一观。”
“知道那冠城乃冠枝侯属地。”
“因那魔修所诉接应的人在冠城。”
“血魔修一向为人所厌。”
“冠枝侯与那冠绝帝可有渊源……”
“那冠城事好惹,也不好惹。”
“冠枝侯乃是冠绝帝早前的旁支。”
“那冠枝侯也是个会钻研的,为了彰显自已与冠绝帝的关系。”
“所以自封为冠枝侯,原名冠祁连,后改为冠枝祁连。”
“谁知道冠绝帝如今还记不记住那偏支。”
“此事也是囹圄模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招惹那冠枝侯就是。”
“若实在招惹,你还有两个老子。”顾侯笑道。
“有您这些话,我心里也有几分底。”
“只是那罚猗司司首托我与您一说。”顾筱楼缓缓道。
“此事我已知晓,我会处理,但是多半还是会不了了之。”顾侯说道。
“两方上请,跨域还如此艰难吗?”顾筱楼问道。
“三帝之下,五皇各有倾轧。八公也各自隶属五皇之下,而后才是十二侯,十二侯受八公掣肘。”
“说是两方上请,只不过是一方之下两只小小分支。”
“手续繁杂,所耗时长之久,非常人所能等。”
“只怕若查到那源头,稚童已至弱冠或而立。”顾侯叹息道。
“楼儿知道了。”顾筱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