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顾筱楼与楚饮三人分别后。
“茹掌柜,你身体如何?”深衣女子问道。
女子在相见欢一处厢房处,脸色发白,精气神明显不足。
深衣女子姓唐,名唤唐梓,乃是楚饮的侍女。
此女柳眉曼影,姿态灼灼,倒不像寻常侍女。
“我已大好。”那茹掌柜挣扎起身。
唐梓赶忙上前搀扶,顺手帮着茹掌柜整理衣衫。
“妹妹,真是细心可人,难怪公子只差你在外随侍,再无其他女子。”茹掌柜夸赞道。
“姐姐,你可别打趣我。”唐梓微笑道。
“已醒?公子有话嘱我问你。”灰衫老者姓周。
他正是这女掌柜的叔伯,否则也不会几次三番亲自去那尨山。
“那尨山与你交易的是何人?”周老脸色漠然。
“是一位以前常来绸缎铺的客人,每次要的绸缎布匹量多,占了我尨苫街三成的生意。”女子阖了阖眼眸说道。
“你为何铤而走险,忤逆公子,做别的生意?”周老继续质问道。
“我常年在那尨苫街那等鱼龙混杂之处,自然胆子比别人大些。”女子淡淡地说道。
“恩?还不说实话。”周老有些生气。
“我想修炼至更高的层次,也想让铺子的流水达到新高。”
“这样或许公子能高看我一眼,让我与您共同在侧,鞍前马后。”女子似无奈低语道。
“你可知此次若不是楼姑娘,你险些让公子涉了险。”
“此行凶险,难道你没看见那三头恶兽?”周老有些恨其不能。
“我每次进山,都是戴着面具,蒙着眼,只到尨山中部就停下的。”
“只不过,后来发现官府在查这尨山,其中凶险,临了不想做这生意,却为时已晚。”
“我只是听见他们那个护法说过话。”
“那壁底下好似有着什么东西,阴风阵阵,让人生恐。”
茹掌柜一股脑儿的全数交代。
“好了,周伯,你就让仇茹姐姐休息会儿吧。”唐梓打着圆场道。
“生意上的事情,你先不要管了,公子已经着人暂掌了。”周老留下一句话拂袖而走。
顾筱楼回来后,调息修养了几日才将自已的修为维稳。
这才想起来,给雾珠的丹药还未炼。
前两日大夫人又问起考较课业的事情,顾筱楼一大早便和吾卿、雾珠一块出了门。
清晨的相见欢,姑娘公子们大部分都在憨睡。
顾筱楼跟着小厮上了顶楼。
顶楼的房间里,楚饮似乎也是刚起。
一头长发黑曜灼人,皮肤白皙若瓷。老仆此时正在给他梳冠,因知楼眠要来,早早的戴了面具。
顾筱楼也不着急,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老仆给楚饮梳妆。
时间稍久,就算楚饮感知再怎么迟钝也知道顾筱楼是有意的。
“你盯着我,没有自已的事干?”楚饮问道。
“天可怜见,这位爷竟然与我说了这么长的话。”顾筱楼心里想。
于是顾筱楼对着楚饮说:“你上回在马车里,也是这么打量我的,彼此彼此。”
“恩。”楚饮不再说话。
顾筱楼见他又沉默了,有意的要逗着他。
“我可是想着早日要治好你的眼睛,好看看你这贯古彻今的绝世美颜。”
楚饮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松动。
“你怎知好?”楚饮道。
“凭借我多年看遍天下俊硕美男。”顾筱楼道。
“你才多大?就在这看遍天下美男。”老仆不适时的插话道。
“我还没说你这老头,上次骗我的事情呢?你倒来埋汰我。”顾筱楼道。
“我如何骗你?”老仆说道。
“那女掌柜明明是你的亲眷,要不是那姑娘刚在我上楼,她托了一位美娇娘谢我,我还全然不知。”顾筱楼说道。
“此事是我不对。”老仆抱拳瞥了她一眼。
“这才合理。”顾筱楼道。
“既然姑娘都等了这么久,不介意再等等。”老仆继续说道。
“我家公子的冠梳好了,这会要沐浴更衣。”老仆说道。
“这什么毛病,要先冠后沐?”顾筱楼嫌弃道。
“公子每日都要沐浴两次。”老仆说道。
“行,隔壁的小屋给我用上片刻。”顾筱楼说道。
门外唐梓领着顾筱楼去了隔壁的小屋,过后则又去公子的门前守着。
此时,顾筱楼将籄炎草拿了出来,算上那日用剩的百年籄炎草,堪堪够用。
顾筱楼拿出自已的一顶炼丹炉,将驻颜丹和籄炎草液,凝练在一起。
原来的驻颜丹上包裹了一层红。
顾筱楼将这十二枚丹药,包裹在一个木质的盒子里,便将这丹药给了雾珠。
“此药清晨服食最佳,记得日子,每月一用。”顾筱楼
雾珠接过了木盒给顾筱楼磕了头。
“快起来!”顾筱楼道。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丹药香气。
这会儿功夫,楚饮已经沐完穿戴完毕。
顾筱楼炼制丹药时,唐梓来过顾筱楼的房间,敲敲了门又闻到这香就回禀了公子。
顾筱楼打开门,就见唐梓已经站在她的门外等着了。
顾筱楼回到楚饮的房间。
楚饮已经换上了一身雾霾蓝长袍,上面用银冰丝纹了些祥云,如果不是这副面具,那真是灼灼风流。
不过这也巧了,顾筱楼今日穿了身水蓝色的长裙,两边收肩处嵌着紫薇花扣,扣子是马瑙玉制成的。
“百年籄炎草可有?”顾筱楼走近楚饮的身前问道。
“有。”楚饮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顾筱楼就看见桌子上的盒子里放了一排百年籄炎草,少说有八株。
“七至十日一次,前期七日,后面十日即可。不出一年或可痊愈。”顾筱楼道。
“若有更好的药材或许还能缩短一下时间,只是一时间也没看到什么替代物。”顾筱楼接着说道。
“开始吧——”楚饮道。
“好。”顾筱楼说道。
顾筱楼如上回一般,只是这次不需要再用术法箍住楚饮,楚饮也主动配合。
只是凑的这般近,难免呼吸相闻。
只见顾筱楼灵力未收,居然往楚饮的全身游走探查。
这会子楚饮终于难以镇定,他轻声道:“楼眠。”嗓音清澈带上了一丝窘迫。
“别动,我给你查查身体,我虽不是医师通晓疑难杂症,有些修炼上的事情倒是可以解决。”
“此次事毕。”顾筱楼道。
“你这身子骨算是尚可?就你如今这般,我就是想办法给你拔赋提资,你也受不住。”顾筱楼道。
顾筱楼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张方子。
上面写着“党参、地榆、明钱焰血子、决明鹰草……”共计十八种。
“这是我一个旧友武力尽失修为跌落,调理身体的方子,若有找不到,再来问我寻替代的,每日沐浴泡之。”顾筱楼道。
“小小年纪,一堆沉疴,血液凝滞。”顾筱楼语重心长地说。活像个老学究。
“噗。”楚饮一笑仪姿赫赫。
“楚公子一笑真的是让人如沐春风——你可该多笑。”顾筱楼道。
楚饮的表情已如往常,顾筱楼跟他道别。
“下次可能要换个地方,这相见欢来多了,府里的尾巴会造谣。”顾筱道。
楚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