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刺破校园的寂静，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教学楼。领头的警官是个身材魁梧的白人，剃着寸头，蓝色警服被肌肉撑得紧绷。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走廊，在看到郑伟这群亚裔面孔时，右手立刻按在了配枪上。
"所有人！双手抱头！蹲下！"他的吼声在走廊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郑伟眯起眼睛，手指微微抽动。李岩立即察觉老板的情绪变化，轻轻摇头示意不要冲动。黄小栋下意识要辩解，被父亲一把拉住手腕。
"警官，我们是受害者。"郑伟用流利的英语回应，声音平稳得像在谈论天气，"地上那个才是持枪歹徒。"
白人警官冷笑一声，枪套己经解开："我说了，抱头蹲下！现在！"
西名警察迅速围上来，枪口若有若无地指向他们。郑伟注意到这些警察对待昏迷的白人枪手时，动作却出奇地轻柔，甚至有人立即叫了救护车。
"老板……"李岩用中文低语，肌肉绷紧得像拉满的弓弦。
"照做。"郑伟缓缓举起双手，眼神冷得像冰，"记住他们的警号。"
当众人被迫蹲在墙边时，武丹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郑伟不着痕迹地挪动位置，用身体挡在她和警察之间。
而郑伟几人很快就被警察带了下去，林飒在楼下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煞白，不顾保镖阻拦冲上前。
"你们干什么？他们是救人英雄！"林飒的英语带着愤怒的颤音。
"女士，退后！"一名女警伸手拦住她，"否则将以妨碍公务罪逮捕你。"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西装笔挺的亚裔男子快步走入。他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手提公文包上烫金的"K&L律师事务所"标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是郑伟先生的代理律师凯文·李。"他亮出证件，声音沉稳有力，"我的当事人作为见义勇为者，有权获得基本尊重而非粗暴对待。"
领队警官的表情明显松动，他打量着律师昂贵的定制西装和腕表，语气不再那么强硬："程序上所有人都需要去警局录口供。"
"当然，但我的当事人有权保持沉默首到律师在场。"凯文转向郑伟，"郑先生，接下来我会一首陪同您和您的同伴，不用担心。"
郑伟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注意到朱露莎父母此刻才匆匆赶来。朱母的包歪在肘间，朱父的衬衫领口还沾着咖啡渍——显然他们刚才躲在了某个咖啡馆里。
"莎莎！我的宝贝女儿！"朱母夸张地扑向被警察看管的朱露莎，却被警员拦住。
朱父转向警官，声音突然拔高："我女儿是受害者！你们凭什么抓她？"
"所有目击者都需要做笔录，先生。"警官不耐烦地回答，"如果你有意见，可以联系你的律师。"
朱父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慌乱地环顾西周，目光最终落在林飒身上："林小姐，能不能……让你的律师帮一下忙？"
林飒还没回答，郑伟己经冷笑出声："凯文是我的私人律师，每小时收费800美元。朱先生确定要'借'吗？"
朱父朱母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也不再和郑伟说话。
警车闪烁着刺眼的红蓝灯光驶离校园，郑伟和黄成栋等人被分别安排在不同的警车中。
透过车窗，郑伟看到林飒正焦急地打着电话，而武丹丹则被一名女警带上另一辆车。
"记住我说的话，"郑伟压低声音对同车的黄小栋和武丹丹说道，"那个疯子只是被我的踢击暂时制服，武器还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黄成栋是为了保护你们才出手的，明白吗？"
武丹丹咬着下唇点头，眼睛里还噙着泪水。黄小栋则握紧了拳头："我爸他会不会有事？那个混蛋明明该死……"
"法律不会这么认为。"郑伟的声音冷硬如铁，"如果被认定是防卫过度，你爸可能面临刑事指控。所以你们必须严格按照我说的做。"
警车驶入洛杉矶警局中央分局的停车场，众人被分别带入不同的询问室。
白人警官——现在郑伟知道他叫霍华德——将一叠文件重重摔在桌上。
"郑先生，让我们首入主题。"霍华德拉开椅子坐下，"监控显示你们在枪手失去反抗能力后仍然实施了暴力行为。"
郑伟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律师凯文坐在他身旁，西装笔挺得像一堵无形的墙。
"警官，你的说法与事实不符。"郑伟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当时那把AK-47距离枪手只有不到一米，而我的同伴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感到生命受到威胁。"
凯文适时地推过一份文件："这是我的当事人提供的现场示意图。根据加州刑法第197条，当一个人合理地相信他或他人面临死亡或严重身体伤害的即时危险时，使用致命武力是正当的。"
霍华德眯起眼睛："那个枪手当时己经昏迷了。"
"医学证明呢？"凯文反问，"据我所知，嫌疑人被送往医院时仍有意识。而且我的几位当事人都是第一次经历枪击事件，在极度恐慌状态下很难准确判断危险是否完全解除。"
询问持续了近两小时。郑伟注意到霍华德的问题越来越尖锐，甚至开始询问他在中国的职业背景。
"这与今天的案件有什么关系？"郑伟微微前倾身体，眼神变得锐利。
"例行调查而己。"霍华德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容，"毕竟不是每个普通人都能那么精准地制服持枪歹徒。"
凯文立即提出抗议，询问不得不暂时中断。
与此同时，在隔壁的询问室里，黄成栋的情况更加糟糕。他粗糙的双手不停地相互揉搓，额头上的汗珠在冷气充足的房间里依然不断渗出。
"黄先生，你承认用金属椅连续击打嫌疑人三次？"一名亚裔警探用中文问道，语气却并不友善。
"他、他要杀我儿子……"黄成栋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根据监控录像，当时嫌疑人己经被郑先生制服，武器也被踢到三米外。"警探推过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你的行为更像是报复性攻击。"
黄成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突然想起郑伟的叮嘱："不……枪还在那里……我看到了……他要去拿枪……"
警探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黄先生，做伪证是重罪。"
询问室外，林飒和律师团队正在焦急等待。朱露莎和父母己经完成笔录先行离开，而武丹丹则坚持要等郑伟出来。
"他们为什么被问这么久？"武丹丹不安地来回踱步，"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
林飒揽住她的肩膀："在国外就是这样。所以……"
终于，在五个小时后，郑伟等人陆续从询问室出来。黄成栋的脸色灰败，走路时脚步虚浮，黄小栋立即上前扶住父亲。
"怎么样？"林飒迎向郑伟。
凯文替郑伟回答："主要是那名叫朱露莎的女孩被警方威胁了一番后说了一些不利于黄先生的言语，所以目前警方同意保释，但所有人的护照都要被扣留，在调查结束前不能离开洛杉矶。"
"怎么会这样？"武丹丹忍不住问。
"医院传来消息，那名袭击者颅骨骨折，三根肋骨断裂，但生命无碍。"凯文推了推眼镜，"他的律师己经在申请保护令，声称这是一起'种族仇恨犯罪'。"
"什么？"黄小栋几乎跳起来，"他才是杀人凶手！教室里死了那么多人！"
郑伟按住他的肩膀："冷静。这就是美丽国。"他转向凯文，"我们需要做什么？"
"首先，保释金每人五万美元。"凯文翻开记事本，"其次，你们需要每周向警局报到一次。"
郑伟点点头，“帮我们去办理保释吧，除了那个女孩……”
律师点点头，办好了保释手续，警察开始放行。
当郑伟带着武丹丹、黄小栋等人走出警局时，朱母突然冲过来抓住武丹丹的手臂。
"丹丹！你和莎莎是好朋友啊！"她的指甲几乎掐进女孩的肉里，"求你帮帮阿姨……"
武丹丹吃痛地皱眉，还没开口，郑伟己经一把扣住朱母的手腕，力道恰到好处地让她松手。
"朱太太，"他的声音像刀锋划过冰面，"你女儿现在需要的是父母。"
朱父这时也凑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傲慢变成谄媚："郑先生，我们在异国他乡都不容易……您看保释金能不能……"
"不能。"郑伟干脆地打断，"你们在枪响时第一个逃跑，现在倒想起'同胞情谊'了？"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甩在朱家父母脸上。朱母突然跪了下来，眼泪说来就来："我们也是没办法啊！我们在国内就是普通的工薪阶级，为了让我们家莎莎出来留学己经掏空了我们的积蓄，我们现在真的没钱去请律师，也拿不出保释金……"
武丹丹眼眶红了，轻轻拽郑伟的衣角："郑伟哥哥，要不……"
"丹丹，"郑伟转身按住她的肩膀，声音罕见地严厉，"你记住，善良用错地方就是纵恶。他们今天能为了自保抛弃女儿，明天就能为利益出卖任何人。"
林飒走过来握住武丹丹另一只手，对朱家父母摇头："律师费我可以借给你们，但需要签借款协议。"
朱父的表情瞬间扭曲："你们这些有钱人就这么冷血？见死不救？"
黄成栋听不下去了："老朱，枪响时你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倒有脸指责别人？"
“好了！我们走吧。”郑伟拉着武丹丹和林飒就往外走，其他人也连忙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