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舟捏着鼻梁推开办公室的门，昨夜宿醉的头疼如潮水般退去，他的目光扫过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突然顿住——会议提前了半小时。
"姜阮。"
他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沙哑，
"把第三季度的财务报表..."
话音戛然而止，他才想起来今天给她放了一天假。
霍沉舟喉结微动，指节无意识叩击着桌沿，最终拨通了沈青的电话。
"霍总？"
沈青的声音带着几分仓促，背景音里混着地铁报站的机械女声，
"我马上到公司——"
"不用，把第三季度财务报表和市场分析报告发我邮箱，半小时后视频会议，用你的账号接入，然后群里通知会议推迟半个小时"
霍沉舟挂断电话，屏幕上跳出新邮件，是沈青发来的，“会议数据修正版"。
工作群里跳出行政部通知：【霍总指示，原定于10:00的季度会议推迟半小时】。
姜阮盯着屏幕上行政部的通知，对话框在输入与删除间反复跳动，最终她还是按下发送键
“霍总，会议推迟的话，需要我整理会议纪要吗？”
发送键亮起的瞬间，手机在掌心震动，姜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点开——
“不用”
她咬着下唇又打了行字
“那数据我先审核？”
这次回复来得极快
“沈青己经处理了”
"看来霍总很需要你，我值班要开始了。"
顾明叙向姜阮告辞后转身离开，等姜阮反应过来，电梯己经下行。
"姜小姐？"
护士站传来呼唤，
"顾医生让我转交这个。"
递来的牛皮纸袋最上面压着张便签：【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愿意的话就加这个号码】。
姜阮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两秒，慌忙把纸条塞进牛皮纸袋，
"谢谢"
傍晚的出租屋闷热得像蒸笼，姜阮用凉水冲了把脸
她解锁手机，又迅速熄屏，待第三次点亮手机屏幕时，指腹在数字键盘上方悬成僵硬的弧度。
通讯录新建界面的光标不停闪烁，
姜阮猛地按下添加键，锁屏界面的倒计时数字跳成"申请己发送"。
她把手机迅速倒扣在膝头，
三分钟后，震动声惊得她几乎从沙发上弹起。
验证通过的提示框里，对方的头像亮起来——
屏幕幽蓝的光映着顾明叙发来的第一行字，
"hello"
姜阮盯着这几个字母，指尖在键盘上方悬了许久才慢慢落下。
对话框里的光标跳动成她紊乱的心跳，首到输入框里浮现出"晚上好”又被她悉数删除，最终也只回复了一句“hello”
那年九月的美术教室总飘着松节油的气味。
姜阮攥着削到锋利的铅笔，第三次把石膏像的下颌画歪。
橡皮擦碎屑簌簌落在膝盖上时，头顶突然响起清冽的男声
“你的透视画错了。”
抬头撞见少年腕间晃动的银色钢笔，笔尖悬在她画纸上，在大卫像鼻梁处轻轻点出个阴影
“从这个角度看，颧骨应该再往左半厘米。”
他校服袖口沾着蓝黑墨水，像是刚从隔壁理科班匆匆赶来。
后来每个黄昏，姜阮都能在画室角落看见他。
顾明叙总坐在靠窗位置，摊开的物理竞赛题集下压着半张素描纸，开始画画。
大学录取通知书到来那日，姜阮在信箱前攥着美院的烫金信封，指尖微微发颤。
转身时，正撞见顾明叙抱着通知书走来，
后来姜阮才知道，顾明叙在填报志愿截止前，将志愿改成了跟她同一所的美院同一个专业。
变故发生在大二深秋。
那天傍晚，姜阮抱着速写本去找顾明叙，想跟他分享自己新完成的一组作品。
推开画室的门，却只看到空荡荡的画架和未干的颜料，空气中还残留着松节油刺鼻的气味。
她给顾明叙打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机械的关机提示音。
姜阮在画室等到深夜，顾明叙始终没有出现。
第二天，姜阮在教学楼前撞见了顾明叙。
他背着陌生的帆布包，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我换专业了，转到医学部了。”
姜阮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顾明叙变得模糊不清。
“为什么？”
但顾明叙并没有说出原因，也就是这一天他们两个人渐渐疏离了。
这些往事，姜阮不愿再回忆。
另一边，
周氏千金周曼宁给霍沉舟发了条消息：「霍总，A地块想当面沟通，不知今晚是否有空？」
「六点半，瑰丽酒店顶楼。」回复来得很快，霍沉舟的语气像他一贯的行事风格，简短得近乎冰冷。
周曼宁看着这条消息，嘴角却不自觉上扬，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停顿两秒，又补充道：「不见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