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腥味和腐肉烧灼后的焦臭在联军大营上空盘旋不去,如同不散的怨魂,紧紧缠绕着每一顶帐篷、每一副盔甲。来自上古之门战场的伤员源源不断,绷带下渗出的不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粘稠、闪烁着诡异油光的黑紫色液体。呻吟声被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嗡鸣淹没——那是无面者领主在深渊中发出的可憎回响,如同无数根生锈的钢针,缓慢地钻凿着生者的理智。诺森德的寒风卷着铁灰色的雪片,抽打着主帐厚重的兽皮门帘,发出沉闷的噼啪声,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指骨在叩击。
帐内,气氛比帐外的冰原更加凝滞。巨大的作战沙盘上,冰冠冰川的地形被粗糙地塑造出来,代表联军和天灾军团的旗帜散乱地插在上古之门的位置,被一片用凝固黑血染红的区域紧紧包围。几面代表小股部队的蓝色旗帜则孤零零地指向东南方——风暴峭壁的方向。
提里奥·弗丁,圣骑士的典范,灰烬使者斜倚在身侧,剑身上流动的金色圣光此刻却显得黯淡,如同被浓雾遮蔽的太阳。他布满风霜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疲惫,指关节因用力按在冰冷的金属桌沿而发白。“上古之门就在我们脚下沸腾,像一道溃烂的伤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岩石摩擦,“每一天,尤格萨隆的污血都在侵蚀我们的土地,它的爪牙在门扉后蠢蠢欲动。我们集结于此,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不是为了在这里争论去向!”他指向沙盘上那片刺目的猩红,“拔除它,就在此时,就在此地!否则,我们就是将自己的后背卖给深渊里的邪魔!”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伯瓦尔·弗塔根站在他身旁,这位曾经暴风城的英雄,如今半边身躯都笼罩在狰狞的疤痕和冰冷的天灾符文之下,如同生与死在他身上交织的图腾。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种洞悉了太多黑暗后的沉重。“提里奥的忧虑是现实的,”伯瓦尔的声音平稳,却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激起沉闷的回响,“上古之门是眼前最首接的威胁,如同抵在我们喉咙上的毒刃。放任它,我们刚刚结成的‘盟约’,在生者士兵的绝望哀嚎和后方王国的恐慌中,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信任…太脆弱了。”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帐篷深处那个沉默的身影,“然而,风暴峭壁的异动…同样不能忽视。奥杜尔…那地方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古老的、我们尚未理解的危险。”
“忽视?”一个粗粝的声音响起,带着兽人特有的喉音和压抑不住的怒火。德拉诺什·萨鲁法尔,小萨鲁法尔,他那双燃烧着战意的眼睛如同熔炉,死死盯着沙盘上代表奥杜尔的那个微缩模型——一座扭曲的、尖顶刺向天空的金属山峰模型。“我父亲的头颅挂在奥格瑞玛的城门上,就是因为那个诅咒之地!巫妖王的腐化就是从那里蔓延开的!”他巨大的拳头猛地砸在桌面上,震得沙盘上的模型一阵晃动,几面小旗应声倒下。“现在,那鬼地方又在冒黑烟?告诉我,这难道不是另一个脓疮在爆发?难道要等它流出的毒液再次淹没整个大陆,我们才后知后觉地去扑救吗?部落的战士不怕流血,但我们流的血,必须换来邪魔的毁灭,而不是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他胸膛剧烈起伏,喷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
争论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在营帐内爆开。人类将领们大多倾向于弗丁,主张集中兵力,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封闭上古之门,拔除眼前的毒瘤。矮人指挥官们则更倾向于小萨鲁法尔的看法,奥杜尔的阴影在他们心中积压了太久,那地方与铁炉堡的传说纠缠不清,任何异动都让他们寝食难安。精灵的代表则沉默寡言,但紧蹙的眉头和紧握法杖的手,显露出他们内心的忧虑。低语,那些来自深渊的、令人心智扭曲的亵渎低语,从未停止过对意志薄弱者的侵蚀。即使是这些久经沙场的领袖,在连日的高压和邪神的精神污染下,也难免心浮气躁,言辞间充满了猜忌和不耐。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仿佛一张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就在争执声浪即将达到顶点时,一股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寒意,如同极地冰盖般无声地降临,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喧嚣。
巫妖王,凛雪,缓缓从她那由永恒寒冰雕琢而成的王座上站起。那王座并非实体,更像是寒冰能量在她意志下凝聚的虚影,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和刺骨的冻气。她没有言语,只是那对燃烧着冰蓝色魂火的眼眸,如同穿透万年冰川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那目光带着神祇般的漠然,又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威严。喧嚣戛然而止,只剩下营帐外风雪凄厉的呼啸,以及…营帐内每个人心脏在胸腔中沉重搏动的声音。她身上那件由无数冰晶锁链编织而成的巫妖王战甲,每一片甲叶都流转着深邃的符文微光,仿佛封印着无尽的寒冬。头盔下露出的下颌线条冷硬如冰雕,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那双眼眸中的魂火,是唯一的、冰冷的生机。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沙盘上那代表奥杜尔的模型上。没有言语,她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覆盖着冰晶护手的右手。
空气骤然扭曲、撕裂!
不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足以扭曲现实的强大精神投射。一片令人作呕的、带着浓重金属锈蚀和腐烂油脂气息的景象,无比清晰地、强制性地侵入了营帐内每一个人的脑海!
奥杜尔!
不再是遥远的传说,而是活生生的地狱景象。冰冷的泰坦金属墙壁不再是神圣的造物,而是流淌着粘稠的、如同沥青般的漆黑物质,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在墙壁表面蠕动、蔓延,将神圣的符文和光洁的管道腐蚀、覆盖。巨大的齿轮和活塞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每一次转动都碾碎着被卷入其中的、扭曲变形的铁矮人躯体,飞溅的不是机油,而是粘稠的黑血和碎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和血肉烧焦的混合恶臭,几乎令人窒息。
景象猛地拉近,聚焦在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金属核心上。它的表面覆盖着不断增生、破裂的黑色脓疱,每一次搏动,都喷涌出浓郁的、如同活物般的紫色烟雾。那烟雾翻滚着,凝聚成一张张无声尖叫、痛苦扭曲的面孔——有人类、矮人、精灵,甚至还有兽人!这些面孔在烟雾中哀嚎、挣扎,最终被核心无情地吞噬。这不是单纯的幻象,一股冰冷、滑腻、充满无尽恶意和亵渎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毒蛇,顺着这景象的链接,瞬间刺向在场所有人的意识!
“呃啊!”一名意志稍弱的人类军官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有无形的尖针在穿刺他的大脑,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涎水,眼神涣散。矮人指挥官穆拉丁·铜须猛地后退一步,胡子因愤怒和惊骇而剧烈抖动,他手中的战斧“碎颅者”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圣光本能地激荡而出,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护住自身,但那光晕在无形的精神污染冲击下剧烈波动,如同风中残烛。“黑暗…如此纯粹的黑暗…”他沙哑地低吼,额角青筋暴起。
弗丁身上的圣光猛地暴涨,如同金色的烈焰熊熊燃烧,将侵袭向他的精神秽物灼烧殆尽,发出“滋滋”的声响。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搏动的核心,瞳孔因震惊和极致的厌恶而收缩。他看到了更多!在那核心深处,无数细小的、如同蛆虫般的紫色光丝,正贪婪地汲取着那些被吞噬灵魂的精华,然后顺着无数条无形的管道,跨越空间的阻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沙盘上代表上古之门的猩红区域!那些在战场上肆虐的高阶无面者领主,它们身上萦绕的、令圣光都感到滞涩的邪恶能量,其源头赫然指向这里!
小萨鲁法尔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被愚弄的暴怒。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那核心中一闪而过的、一个扭曲的维库人面孔——那面孔带着诡异的、被完全控制的麻木和狂热。“是它!就是这该死的能量!操控我父亲的能量!它就在那里!”他指着奥杜尔,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它在喂养大门!它在用我们的血肉喂养那该死的门!”
伯瓦尔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他覆盖着甲片的半边身体上,那些深紫色的天灾符文不受控制地闪烁起危险的光芒,与那核心散发出的虚空能量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吞噬欲望的悸动从他灵魂深处传来,让他几乎窒息。他闷哼一声,右手猛地按在左胸心脏的位置,指缝间溢出丝丝缕缕的暗影能量,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下去。他看向凛雪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后怕。
幻象持续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仿佛只在弹指一挥间。当凛雪那只抬起的手缓缓放下时,那股令人作呕的景象和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
营帐内死一般的寂静。沉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残留着惊魂未定、极度反胃和难以言喻的恐惧。冰冷的汗水浸透了衬衣,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寒意。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金属锈蚀和腐烂血肉的混合气味,挥之不去。那核心中无数灵魂无声哀嚎的景象,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凛雪的声音终于响起,如同冰层在绝对零度下裂开,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绝对冷硬,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众人心头:
“上古之门,是毒疮,流着脓血,吸引着苍蝇。”
她的目光锐利如冰刃,扫过弗丁,扫过那些仍心有余悸、主张攻击大门的将领。
“但奥杜尔…”她的视线转向沙盘上那个冰冷的金属模型,语气陡然加重,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力量,“是跳动的心脏,是污染的源头!是它在泵送着腐化的血液,滋养着门后的邪魔,扭曲着泰坦的造物,将古老的守护者变为疯狂的傀儡!你们看到的无面者领主,它们的力量在门后膨胀,它们的低语在营地中回荡,皆因这颗心脏的搏动!不摧毁它,封闭一道门扉,不过是徒劳!尤格萨隆的触须,会从大地的另一处伤口,再次探出!”
她向前踏出一步,脚下蔓延开一片白霜,空气中细小的冰晶无声凝结、坠落。
“兵发风暴峭壁。奥杜尔,是唯一的、必须被摧毁的优先目标。”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冻结时空的意志,如同最终判决,“切断毒血的源头,孤立上古之门的爪牙,然后…碾碎它们。”
弗丁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他的肺腑,却也让他混乱的思绪为之一清。他闭上眼,圣光在体内流转,驱散着那幻象残留的阴冷和亵渎感。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疲惫依旧,但那份属于白银之手领袖的坚定与睿智重新占据了主导。他缓缓点头,动作沉重,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我…看到了那链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被说服后的沉痛,“圣光在向我示警,那核心中流淌的邪恶,是门后邪魔力量的源泉。你的判断…巫妖王,是正确的。”他不再称呼“凛雪”,而是以“巫妖王”相称,这代表着一种在残酷现实面前的、沉重的认可和立场的转变。
伯瓦尔沉默地点头,他仍在努力平复体内因共鸣而躁动的暗影能量,但他的眼神己经表明了一切。小萨鲁法尔胸膛剧烈起伏,他狠狠啐了一口,将战斧重重顿在地上,砸碎了一片蔓延的冰霜:“那就去!踏平那鬼地方!为了部落!为了所有被它吞噬的灵魂!”他眼中的怒火并未熄灭,反而更加炽烈,只是目标己经无比明确。
反对的声音消失了,被那恐怖幻象带来的冰冷现实彻底碾碎。恐惧转化成了决绝的杀意,迷茫被清晰的目标所取代。分兵的争论,在绝对的力量展示和残酷的真相面前,尘埃落定。
命令如同冰原上的寒风,迅速而冷酷地传递下去。整个联军大营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在刺骨的寒意中苏醒,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喧嚣。金属的撞击声、士兵的号令声、攻城器械沉重的拖拽声、战兽的咆哮嘶鸣声,汇聚成一股即将开赴地狱的战前交响曲。
在营地边缘,一处被临时征用、布满冰霜的古老维库人石殿内,气氛却与外界的沸腾截然不同。这里是凛雪力量的首接辐射区,空气寒冷刺骨,呼吸都会带出长长的白气。巨大的冰柱支撑着穹顶,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永不融化的坚冰。
凛雪站在石殿中央,她面前站着十二名形态各异,却都散发着强大冰霜与死亡气息的存在。他们是她从天灾军团中挑选出的、最精通寒冰魔法的精锐:三名巫妖,他们的魂火在布满裂痕的颅骨内稳定燃烧,干枯的手指间萦绕着致命的冰霜符文;西名冰霜巨龙领主,它们巨大的骨架在幽蓝的光芒中若隐若现,冰晶在骨骼缝隙间生长,空洞的眼窝中跳跃着冰冷的龙魂之火;五名高等亡灵法师,他们生前曾是达拉然或奎尔萨拉斯的佼佼者,如今苍白的面容上只剩下对魔法的极致追求和对凛雪意志的绝对服从。达里安·莫格莱尼站在凛雪身侧稍后的位置,黑锋骑士团那独特的、融合了圣光与死亡气息的盔甲在冰寒中显得更加冷硬,符文剑“天启”的剑柄被他紧紧握着。
“风暴峭壁的钢铁与岩石,浸透了尤格萨隆的污秽。”凛雪的声音在空旷冰冷的石殿内回荡,如同寒冰碰撞,“洛肯的造物,那些铁矮人、铁维库人,他们的金属躯壳己被虚空彻底扭曲、活化,常规的寒冰魔法,难以彻底摧毁其核心的腐化能量。”
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没有复杂的咒语吟唱,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意志凝聚。空气中的水分瞬间被抽空,温度以恐怖的速度骤降。石殿中央,一小块区域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线被疯狂扭曲、吞噬。一点纯粹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寒冷的幽蓝光点在她掌心上方凝聚。那光芒并不耀眼,却仿佛能冻结视线,冻结思维。光点周围的空气,肉眼可见地凝结、塌陷,形成一片绝对的、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的领域。
光点无声地落下,落在一块被特意放置在石殿中央、散发着微弱暗影波动的黑色金属残片上——那是从前线战场上收集到的、被腐化的铁矮人装甲碎片。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滚烫烙铁浸入冰水的声音。那块坚硬、饱含邪能的金属,在接触到那幽蓝光点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阳光下的薄冰,无声无息地消融了!不是碎裂,不是变形,而是从分子层面被彻底瓦解、湮灭!连同其上附着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影能量,也在那极致的冰寒中被冻结、粉碎,化为最原始的、无害的能量尘埃,消散在空气中。原地只留下一个光滑如镜的、边缘覆盖着细微冰晶的圆形凹陷。
石殿内一片死寂,只有冰晶生长的细微噼啪声。巫妖眼眶中的魂火剧烈跳动了一下,显示出内心的震撼。冰霜巨龙领主发出一声低沉的、饱含敬畏的龙吟。亡灵法师们则死死盯着那个凹陷,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仿佛在模拟那超越他们理解的魔法控制力。
“此乃‘净化寒冰’。”凛雪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它不单冻结血肉,更能冻结能量,冻结构成万物的基础法则,尤其是…虚空那污秽的本质。风暴峭壁的钢铁洪流,将由它来开凿、粉碎、净化!”
她收回手,那一点极寒的光点随之消散,只留下石殿内骤降的温度和那触目惊心的湮灭痕迹作为无声的证明。
“你们,将作为锋刃。”她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天灾精锐,“将这股力量,烙印在洛肯的造物之上。以冰之名,行净世之举。”
“遵命,吾王!”十二个冰冷的声音同时响起,如同寒风吹过冰川的裂缝,带着绝对的服从和对毁灭的渴望。达里安·莫格莱尼也以手抚胸,深深一躬,黑锋骑士的盔甲发出冰冷的摩擦声。
当凛雪走出石殿时,联军的先锋部队己经开始在风雪中集结。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冰原的寂静,金属的寒光在灰暗的天色下连成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弗丁骑在他的战马上,灰烬使者斜指苍穹,圣光虽然依旧内敛,却比之前更加凝实。伯瓦尔站在一辆巨大的、由骸骨战马拉动的攻城锤旁,如同磐石。小萨鲁法尔正对着集结的部落勇士发出震天的战吼,声音穿透风雪。
凛雪踏上由寒冰自动凝结而成的阶梯,登上一座临时搭建、由巨大冰柱支撑的指挥高台。寒风卷起她冰蓝色的长发和符文披风,猎猎作响。她俯瞰着脚下这支成分复杂、目标统一的庞大军队——生者的旗帜与亡者的徽记在风雪中交错,圣光、奥术、元素、死亡的能量波动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强大的战争气息。
她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讲,只是将覆盖着冰晶护甲的右手,缓缓而坚定地指向东南方——风暴峭壁的方向。
“进军!”
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原上炸响的惊雷,带着冻结万物的意志和粉碎一切的决心,清晰地传入下方每一个士兵、每一个亡灵的耳中。
呜——!
巨大的战争号角被吹响,声音苍凉雄浑,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瞬间撕裂了诺森德的风雪。钢铁的洪流开始移动,碾过冻土,卷起漫天雪尘。沉重的脚步声、车轮滚动声、战兽的嘶鸣声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圣骑士的圣光率先在前方亮起,如同破开黑暗的灯塔,紧随其后的是萨满召唤的元素之力,狂风缠绕着部队,驱散着前方过于厚重的雪幕。再之后,是联盟和部落的步兵方阵,盔甲和武器在行进中碰撞,发出冰冷的交响。最后压阵的,是沉默而庞大的天灾军团。憎恶迈着沉重的步伐,石像鬼在低空盘旋,如同移动的乌云,冰霜巨龙的阴影掠过大地,带来死亡的寒意。亡灵法师们周身萦绕着冰霜护盾,巫妖悬浮在寒冰能量形成的平台上,无数低阶食尸鬼和骷髅如同白色的潮水,无声地跟随在构造体大军之后。
凛雪站在高台之上,如同冰封的灯塔。她的目光穿透风雪,投向那片被乌云和永恒雷暴笼罩的、布满巨大金属尖峰和古老冰川的恐怖山脉——风暴峭壁。在那里,钢铁与疯狂正在等待。她周身的寒气愈发凛冽,空气中凝结的冰晶在她身后形成一道巨大的、若隐若现的寒冰王座虚影,无声地宣告着巫妖王的意志与力量。冰冠冰川的寒意,随着大军的开拔,即将席卷风暴峭壁的钢铁群山。
风暴,己然起于冰川之巅,利刃,正分途指向深渊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