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窗外浓郁的绿意逐渐被一种灰蒙蒙的雾气取代。
“到了。”
司机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闷。
车子停在一座饱经风霜的石桥前,桥下流淌的溪水颜色深得发黑,流速缓慢得近乎停滞。
桥头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上面刻着“青溪”二字,字迹己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
“气氛不太对。”
陆离缩了缩脖子,握紧了怀里的灵力手枪,吸灵石紧紧贴在掌心。
“太安静了。”
苏雨晴蹙眉,蝶翼双刃无声滑入袖中,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和那些紧闭的门窗。
仿佛整个镇子都在屏息凝神,窥视着外来者。
江临率先下车,赤霄刀背在身后,刀柄的温热透过布料传来一丝安定感。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股腐朽的气息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几乎被掩盖的血腥味。
“张老给的资料说,最后一个失踪者就是在镇西头的小巷发现的。我们分头行动,雨晴、白芷,你们去镇公所找负责人了解情况,我和陆离先去现场看看。保持通讯器畅通,遇到任何异常,立刻示警。”
“明白。”
苏雨晴点头,示意白芷跟上。
白芷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
她将一个随身的小药囊系在腰间,对江临低声道:
“队长,小心。我感觉……这里的气息很压抑,对蚀的感应似乎也更明显了。”
她下意识地按了按手腕被衣袖遮盖的位置。
江临心头一紧:
“你也小心,不要轻易动用能力,保存体力。”
他深深看了白芷一眼,随即对陆离使了个眼色,
“我们走。”
两人沿着湿滑的青石板路向镇西走去。越往里走,雾气似乎越浓,光线愈发昏暗。
那些紧闭的门窗后,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让陆离后背发凉。
“临哥,这地方……比训练场吓人多了。”陆离的声音有点发颤。
“集中精神。”
江临低声道,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他的感知被调动到极限,体内烛龙血脉微微躁动,仿佛在警告他此地潜藏的危险。
赤霄刀在鞘中发出极其微弱的嗡鸣,刀镡上的宝石红光一闪而逝。
终于,他们拐进了一条狭窄得仅容两人并肩的小巷。
巷子深处,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即使隔了三个月,依旧令人作呕。
巷子尽头的地面上,依稀可见一片深褐色的污渍,那是血液干涸后留下的印记。
旁边的青砖墙壁上,还有几道深深的、像是被野兽利爪刮过的痕迹。
“就是这里……”
陆离捂住口鼻,强忍着不适。
江临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地面和墙壁的痕迹。
他的瞳孔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金芒流转。
在烛龙血脉的感知下,那些干涸的血迹和爪痕上,残留着一丝丝极其污秽、粘稠的黑暗能量,带着强烈的蛊惑和疯狂气息,与张老描述的“污染”如出一辙。
“果然是血脉污染……”
江临脸色凝重,
“受害者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和疯狂。”
他能感受到那股残留能量试图侵蚀他的感知,但一触碰到他体内纯正的烛龙之力,便如同冰雪般消融退却。
这印证了张老的话——烛龙血脉对这种污染有天然的克制。
就在这时,巷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外乡人?”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江临和陆离瞬间起身,警惕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满脸皱纹、眼神浑浊的老头,拄着一根歪扭的拐杖,站在巷口阴影里,正眯着眼打量他们。
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古镇老人。
“大爷,我们是来旅游的,不小心走到这边了。”陆离抢先开口,试图掩饰。
老头浑浊的目光在陆离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江临身上,尤其是在他背后的赤霄刀上停留了片刻。
他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露出稀疏的黄牙:“旅游?这死过人的晦气地方,有什么好游的?”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既像是提醒,又像是……某种试探。
江临心中警铃大作。
他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陆离护在身后,平静地回应:“我们听说古镇历史久远,想找些有故事的地方看看。大爷,您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老头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像是砂纸摩擦:
“故事?有啊,多得很呢。不过啊,有些故事,听了是要命的。”
他佝偻着背,缓缓转过身,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年轻人,听我一句劝,天黑前离开这里。这镇子……不干净,尤其是晚上。”
说完,他不再理会两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摇地消失在浓雾弥漫的巷口,留下一个诡异的背影。
“临哥,这老头……”陆离咽了口唾沫,“感觉怪瘆人的。”
“他身上的气息很浑浊,但……没有明显的灵力波动。”
江临眉头紧锁,烛龙血脉的感知告诉他对方似乎只是个普通老人,但那种违和感却挥之不去。
“他最后那句话,像是在警告,也像是在……期待什么。”
通讯器里传来苏雨晴冷静的声音:
“队长,我们到了镇公所,负责人不在。但有个自称是镇里‘万事通’的中年人,叫李老西,主动凑上来搭话,说可以带我们去见‘知情者’。我感觉这人眼神闪烁,不太对劲。”
江临心中一动:“万事通?知情者?”
“雨晴,白芷,提高警惕,不要跟他走。我和陆离马上过来汇合。”
江临当机立断。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片污秽的暗痕,还有墙上扭曲的爪印。
首觉告诉他,这个看似平静的死水小镇,水面下早己暗流汹涌。
“走!”
他拉起陆离,迅速向镇公所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