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林间风声如刀,吹得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石云脚边。他蹲在地上,用树枝拨弄着一堆半熄的火堆,火星子噼啪作响,映得他脸上的神情若隐若现。
关翎靠在树干上,一边啃着块硬饼,一边嘟囔:“这地方连个客栈都没有,咱们是不是太倒霉了?”
“你要是觉得倒霉,可以回去。”红娘子坐在对面,语气冷淡,“临安城里有酒楼、有美人,说不定还能碰上个愿意搭理你的姑娘。”
关翎噎了一下,咽下嘴里的饼,瞪眼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嘛!万一有人追来……”
“那你就该去放哨。”石云打断他,“而不是在这儿抱怨。”
“我去我去!”关翎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就往林子深处走,嘴里还嘀咕,“就知道让我干活。”
红娘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哼了一声:“他倒是挺实在。”
“实诚人好啊。”石云笑了笑,“至少不会背后捅刀子。”
两人沉默片刻,火焰跳动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红娘子忽然开口:“你说我们要做点什么?现在可是真要开始行动了。”
“先定规矩。”石云将树枝扔进火堆,抬眼看向她,“合作不是一句空话,得讲分工。”
红娘子挑眉:“哦?说来听听。”
“你擅长情报和联络,负责收集清幽阁的消息,以及江湖中可能有用的线索。”石云说得干脆,“我和关翎主攻调查,尤其是账本和信物这类东西。他力气大,关键时刻也能顶上去。”
“听上去像是把我当跑腿的。”红娘子嘴角微扬。
“你可别误会。”石云摇头,“你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没有你,很多事根本没法展开。”
她轻轻一笑,似是满意这个安排:“那你呢?你自己做什么?”
“我?”石云指了指自己,“我负责动脑。”
“听起来像推脱责任。”
“不是推脱,是分工明确。”他耸肩,“总不能大家都去打架吧。”
红娘子笑出声来:“你还挺会安排。”
“这不是为了活命嘛。”石云正色道,“清幽阁的人不比一般江湖人,他们手段阴狠,行事缜密,稍有不慎就会被盯上。”
“我知道。”她收起笑意,“所以我才会答应帮忙。”
“那我们就算是正式结盟了。”石云伸出手。
红娘子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与他击掌:“算你有诚意。”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关翎的声音:“喂!你们聊完了没?我绕了一圈,啥也没发现。”
“那就回来吧。”石云朝他招手,“咱们开个会,把事情定下来。”
关翎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坐到火堆旁:“开会?谁主持?”
“我。”石云毫不犹豫。
“凭什么?”关翎不满。
“因为你吃最慢,脑子也最慢。”红娘子淡淡地说。
“我……”关翎张口结舌,最后只能闷头坐下,“行行行,你说啥都行。”
石云笑着摊开一张地图:“这是从军营废墟里找到的残图,结合账本上的信息,我们可以推测北斗金库的位置大概在浙东一带。”
“浙东?”关翎挠头,“那不是清幽阁的地盘?”
“正是他们的地盘。”石云点头,“所以我们得小心行事。”
“等等。”红娘子忽然皱眉,“你怎么知道账本是真的?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我查过。”石云拿出一本破旧账册,“这里面的墨迹、纸张、甚至笔迹,都是当年的风格。而且——”他翻到一页,指着一段模糊的文字,“这段用了特殊墨水,只有特定药剂才能显现内容。”
“你是怎么知道的?”红娘子惊讶。
“吴用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石云合上账本,“所以,我怀疑账本只是整个线索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还有别的东西?”关翎凑近。
“肯定有。”石云点头,“但我们现在缺的是能解读这些隐藏信息的人。”
“那怎么办?”红娘子问。
“先按兵不动。”石云沉吟片刻,“我有个想法,或许能找到合适的人。”
“谁?”关翎追问。
“一个老朋友。”石云露出神秘的笑容,“不过这事得慢慢来。”
“你又卖关子。”红娘子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为了增加悬念嘛。”石云眨眨眼,“好了,接下来咱们得制定一套联络方式,以防万一。”
“你想怎么做?”红娘子问。
“江湖上有暗语系统,我们可以借用一部分。”石云转向她,“再加上我的密码替换法,应该能保证信息传递的安全。”
“我来训练信鸽。”关翎主动请缨,“我以前练过,虽然不算特别厉害,但传个信应该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石云拍板,“你负责信鸽路线,我负责密码设计,红娘子你提供江湖暗语。”
“没问题。”红娘子点头。
“那我再补充一点。”石云顿了顿,“我们的行动计划分为三线并进:第一线,继续追查北斗金库线索;第二线,打击清幽阁的渗透势力;第三线,寻找梁山遗脉中的可用之人,重建联盟。”
“听上去挺全面。”关翎点头,“就是有点难。”
“难才值得做。”红娘子淡淡道。
“没错。”石云看着他们,“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只要配合得好,就不怕清幽阁。”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关翎迫不及待。
“等我把密码写出来。”石云笑道,“还有,得先找个人。”
“谁?”红娘子问。
“一个曾经为朝廷效力,后来叛逃的人。”石云目光深邃,“他手上有些关键资料,或许能帮我们揭开更多真相。”
“你怎么知道他在哪?”关翎疑惑。
“江湖消息灵通得很。”石云站起身,望向远方,“只要找到合适的中间人,就能引他现身。”
红娘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人,可能和清幽阁也有关系。”
“很有可能。”石云嘴角微扬,“所以,我们得小心行事。”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夜风吹得火苗摇曳不定,映得他们的影子交错在一起,仿佛某种无形的契约正在悄然形成。
而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朝着东南方向飞去,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