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宝靠在墙角,手指轻轻敲打着地面,像是在打拍子。其实他是在计算时间。
牢房里静悄悄的,除了王金刚偶尔翻身时铁链发出的叮当声,就是小陈压抑的咳嗽和老者柴先生若有若无的呼吸。每个人都在等——等那三分钟的空档。
“换岗还有三十秒。”张小宝低声说。
王金刚握紧拳头,小陈把衣角塞进裤腰,柴先生则缓缓站起身,像一棵沉睡多年的古树终于苏醒。
整点一到,门外果然传来脚步声,是新来的守卫来接班。旧守卫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声音越来越远。
张小宝竖起耳朵听着,等脚步彻底消失后,他轻轻一笑:“动手。”
小囚徒阿狗己经提前钻进了通风口,这孩子瘦得能从针眼里溜出去。他昨晚用蜡油取了钥匙模型,回来的时候鞋底还沾着草药粉,张小宝当时就留了个心眼。
现在,阿狗正把打磨好的铁片递出来。
“给,老大,我亲手打造的‘越狱神器’!”他得意地说。
张小宝接过那片歪歪扭扭的铁片,翻来覆去看了看,叹了口气:“你这是打算撬锁还是削苹果?”
“嘿嘿,手艺差点儿,但能用。”阿狗挠头。
张小宝没再说什么,拿着铁片走到门边,轻轻插入锁孔。试了三次,终于听到了一声轻响。
咔哒。
门开了。
“好家伙,这锁比我家老爷子当年藏私房钱的木箱还难开。”张小宝揉了揉手腕。
众人陆续走出牢房,动作轻得像猫。走廊尽头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火光摇曳中,画中人眉目阴鸷,竟与欧阳戾有七分相似。
张小宝心头一震,却没说话,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环:制造混乱,吸引守卫注意力。
王金刚二话不说,抄起地上一块碎瓦,朝着隔壁牢房的铁栏砸去。
哐啷!
动静不小。
守卫果然被惊动,一个站岗的往这边走,另一个还在原地不动,警惕地盯着前方。
“哎哟喂!你们谁他妈砸的?”守卫怒吼。
这时,小陈突然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叫:“哎呀疼死我了!肚子……肚子不行了!”
这一嗓子把另一名守卫也引了过来。
“咋回事?”守卫皱眉。
“他好像吃坏了东西。”张小宝一脸无辜,“要不要请个大夫?”
守卫冷笑:“你们这些囚犯,一个个都想逃命吧?”
“不是啊,我们只想活命。”张小宝摊手。
趁他们争论不休,柴先生带着其他人迅速绕过转角,躲进阴影里。
张小宝最后一步退出视线,才松了口气。
可刚想跟上,忽然发现其中一名守卫腰间别着一枚玉佩,形状奇特,竟与之前杀手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眯起眼,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清幽阁内部,恐怕也不太平。
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他快步追上队伍。
几人一路穿行,来到最后一道门前。门上果然有机关,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触发警铃。
“怎么办?”王金刚问。
张小宝蹲下来仔细检查门轴,果然发现了细密的金属线。
“这玩意儿一旦拉动,整个牢区都会响起警报。”他说,“所以咱们不能硬来。”
“那你倒是快点想办法!”小陈急了。
张小宝摸出一块布条,缠在门轴上,一点点将摩擦力减到最低。
“开门要慢,像哄小孩睡觉那样温柔。”他说着,慢慢推门。
吱——
声音极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门开了。
“走!”张小宝低喝。
可就在他们刚踏出门口的那一刻,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糟了,有人发现不对劲了!”王金刚握紧拳头。
张小宝当机立断:“大家分头跑,我去引开他们。”
“你疯了吧!”小陈瞪眼。
“放心,我跑得比兔子还快。”张小宝冲他们眨眨眼,然后猛地朝反方向跑去。
果然,几名黑衣人立刻追了上来。
张小宝一边跑一边回头,故意在拐角处放慢脚步,让他们以为自己体力不支。
等他们靠近,他忽然一脚踹翻墙角的柴堆,火星西溅,火苗瞬间蹿起。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趁着混乱,张小宝一个转身,从后巷绕回集合点,却发现大家都己经等在那里了。
“你怎么这么快?”王金刚惊讶。
“因为我聪明。”张小宝得意洋洋。
小陈翻白眼:“你是踩了风火轮吧?”
“那不得了,要是真有风火轮我还不得飞出城去。”
正当几人准备继续前进时,一阵低语从烟雾中传来:
“吴用之徒,终归难逃一劫……”
张小宝猛地回头,只见火光映照下,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远处,看不清脸,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他心中一凛,却没有停下脚步。
“先离开这儿,再谈别的。”
众人点头,悄然隐入夜色之中。
身后,火光依旧燃烧,仿佛要将这座牢笼彻底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