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权威性”的诊断结论如同无形的枷锁，沉重地套在林萤身上。沈夜并未立刻对她禁舞，而是将“复健”的枷锁收得更紧。每一天的训练目标，都微妙地调整了重心，不再是“修复”为跳舞做准备的能力，而是变成纯粹的“维护基本功能性”。
指令冰冷如初：
“左侧髋关节屈伸，角度限制25-50度，保持核心绝对稳定（避免利用核心代偿舞蹈所需能力）。”
“肩袖肌群等长收缩训练，强度下调为原计划的60%（维持基本活动能力，削弱舞台表演所需的爆发力）。”
“右踝关节活动范围，依据艾琳娜博士建议，限制在外翻0-15度（杜绝所有需要高难度外翻足尖的跳跃或旋转动作）。”
屏幕上冰冷的数字和曲线，忠实地反映着她被刻意弱化的能力范围。林萤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刻意降级的精密仪器，从为星辰闪耀而生的航天器，变成了只能在地面缓慢爬行的探索车。每一个受限的动作，每一次被刻意压制的潜力爆发，都是对舞者灵魂的无声凌迟。她的眼神愈发空洞，镜中的倒影像一幅正在褪色的名画。
沈夜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一天傍晚，他看似随意地坐在她身边，手指滑过平板，调出一段视频。是半年前她在一场国际Gala上的惊艳表演片段——《光之翼》。视频里，她每一个跳跃都轻盈灵动，每一次旋转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脚尖下的光芒如同实质，仿佛真能破开黑暗！
“看，”沈夜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性的惋惜，“多么完美的艺术。可惜……那时的身体平衡系统，现在看来，简首是走钢丝。”他指尖在屏幕上某个她做高速原地旋转（fouetté）的瞬间暂停放大，圈出关节的细微角度，“艾琳娜的数据显示，这里离永久性损伤只有一线之隔。她在拯救你的身体。你必须理解，忍耐暂时的收敛，是为了更长久的……艺术生命。”他将“艺术生命”西个字咬得很轻，带着冰冷的掌控感。
林萤看着视频里光芒万丈的自己，再看看屏幕上那个被无数红线标记、脆弱不堪的数据模型，巨大的悲凉几乎将她淹没。他用冰冷的科学数据，将她最璀璨的瞬间钉在“危险”的耻辱柱上，否定她过去的一切，只为将她禁锢在这个狭窄的、安全的数据牢笼里！
“我的未来呢？”她终于哑声开口，目光空洞地望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六个月禁舞？一年？还是……永远？”
沈夜抬手，冰凉的指尖抚过她苍白的面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慈悲”：“未来？未来当然是……为我跳舞。在绝对安全、绝对完美的参数限定之下。我会给你一个新舞台，一个无人能够企及的舞台，只需要你……放下那些危险的可能性，接受我的校准。真正的艺术，是超越身体的，不是吗？”他俯身，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话语如同魔咒，“你的灵魂，由我来保管。”
